昨夜下了一场大暴雨,早上起来就看到了百花残的局面,地面上还有大量积攒的雨水。 严风铃正洗着脸,就听到了严高自杀的消息,手里的毛巾啪嗒掉进盆里,泛起小小的水花。 “什么时候的事?”严风铃问小翠。 小翠道:“就在夫人从外面回来不久。” 昨天下午她被薛冰送回东宫后,就乏累的睡觉了。晚上倒是起来吃宵夜了,却没听说严高自杀的消息。 严风铃皱眉望着小翠:“昨晚怎么没告诉我?” “太太太子爷,不让。”小翠垂着脑袋,见严风铃严肃的望着她,脑袋垂的更低。 “奴婢有错,但太子爷说夫人身子不好,不易伤心过度,所以就没让奴婢说。”小翠屈膝跪在地上。 严风铃穿好衣服,走出春逸园,就听见了宜春阁传来的阵阵哭声。 严风铃偏头望过去,正好看见严凤蓉在园子里伤心的哭,握着绢帕抹着眼泪,手里却是抱了个牌位,严风铃走近些,也没看清牌位上的字。 秋菊红着眼睛打开园子的门,放严风铃进来。 “姐姐,节哀吧。”严风铃淡淡说道,终于看清那牌位上的字体——慈母崔秀英之灵位。 严风铃手一哆嗦,叹道:“没想到大娘竟是和爹一起去了。” “不,我娘没有死!”严凤蓉不愿相信事实,哭的撕心裂肺。 严风铃也跟着严凤蓉抹抹眼泪,微仰头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想起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是这般伤心呢,姐姐现在的痛楚妹妹深有体会呐。” 见严凤蓉哭的投入,严风铃安慰了几句,就出了宜春阁。 她走出老远,才扶着一棵柳树停下来,嘴角挂了抹笑容。 她轻喃着:“娘,女儿终于要为你报仇了,很快,尹慧兰就会下去陪你。” 严风铃仰起脑袋,眼角流出细小的泪珠,滑进鬓角不见踪影。 她昨天让薛冰在大夫人的牢饭里下了毒,这个毒药想必大夫人熟悉的很吧,她就是用这药毒死了娘亲,严风铃用这毒药杀死她,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只是,严高会自杀,这完全在严风铃意料之外。 她以为严高最起码是要弥留几天的,没想到她刚走,他就魂归西去了。 更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爹,一路走好……” 皇宫大牢里,邹天睿望着严高僵硬的尸体,一脸阴沉。 旁边,有两个狱卒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太子爷饶命,饶命……” “玩忽职守,拖出去,斩了!”邹天睿挥手,头未抬,视线落在了查看尸体的张进身上。 “他是怎么死的?” 张进用棉棒轻刮了下严高的舌苔,随后放进一个白色的瓷瓶中,瓷瓶中的液体立刻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这种毒非常罕见,无色无味,人服毒后,会看见他这辈子最想见的人,可以说是死的极其快乐,安详。” 严高嘴角挂着满足的笑,仿似看到了什么美丽的画面。 “他就这么轻易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邹天睿哼了声。 严高死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张进对着尸体检查无果后,邹天睿就命人把严高的尸体草草安葬了。 天启国一代相爷——严相,被埋在了乱人岗,一抔孤坟,没竖石碑,没刻字,死的极其寒酸。 “乱臣贼子,能留个全尸算是不错了。”严风铃望着面前的土丘,眼中悲凉一片。 风吹过,燃烧的纸屑随风起舞,那火纸轻盈飞起,好似长了翅膀,往半空飘去。 爹,你和你的茹儿见面了么? 做一个断情绝爱的人,可是你到死都没做到啊。 严风铃望望身后,一个黑影矗立在树林间,就像一个瘦竹竿,严风铃知道,他在向他的前任主人告别。 严高,你为什么要把薛冰留给我呢? 你所说的命相又是什么呢? 严风铃摇摇脑袋,把刚才的烦恼抛诸脑后。 严高一死,朝廷大权尽归睿太子手中,朝堂上被重新洗牌,为官者皆是睿太子亲信。邹天睿太子之位更加巩固,也可说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恭喜贺喜声不断之际,邹天睿却在书房里,一脸阴沉,无半分喜色。 “你真的看见了?”邹天睿问跪在地上的狱卒。 狱卒身上皆是酷刑留下的伤口,他谄媚的点着头:“小的看的一清二楚,有个黑衣面具人进了大牢。” “他们说了什么?” “小的小的没有听清。”狱卒缩了下脑袋。 “既然看见有人进了大牢,为什么没叫人?”邹天睿双眸一眯。 那狱卒一哆嗦:“太子爷饶命,小的小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