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卓夕一动不动地坐着，尽量不要打扰到小丫头的睡眠。 高铁平稳地向前行驶，偶尔传来列车员叫卖东西的声音。 “卓夕……”小丫头发出一声呢喃，很轻也很清晰。 嗬，睡梦中也叫他的名字。 闻卓夕心中一荡，低下头去，想看看那可爱的人儿的小脸。 可他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泪正一颗一颗地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流到他的肩膀上，打湿了一片。 苏苏，你到底怎么了啊？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卓夕……”小丫头又是一声呢喃，同时皱了皱眉头。 想都不用想，定是她最近的压力太大了，一边担心失去他，一边又想尽办法救他。 他不是不知道她夜里的失眠，睡到后半夜会突然惊醒，然后披上衣服到客厅里钻研欧路白的手记，以及罗麻麻传给她的术法。 这段时间，她所接触到的知识，远比罗麻麻传授给她的多，单凭她这样的毅力，就足以让他感动。 所以，她经常是疲惫到沾着枕头就能睡着，也经常是半夜被悲伤的梦给难过醒。 低下头，他想吻吻小丫头的额头，他从没有说过，他有多么地爱她，他只想用行动来表达。 可是，当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又突然很想告诉她，他爱她，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幸福快乐都给她。 然而，他又很害怕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她，最终还要让她因为他而心碎。 “苏苏，我爱你，真的，真的。为了你我可以赌上一切，也可以失去一切，你能了解我的想法吗？”他低声说，仿佛是说给她听，又仿佛怕她听见一样。 “我也爱你。”不期然的，小丫头低低的回话传来。 他低下头，正对上她抬头望他的眼神，那其中包含着多少眷恋不舍，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卓夕。”她拉过他的手，紧紧地握在她的小手里，“如果救不了你，我就陪你一起去，那个叫黄泉彼岸的地方。” “不要，去了你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是一个能将灵魂彻底禁锢的地方，不论道行有多高，修为有多深，一视同仁地有去无回。 “回不来不是更好？回到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干嘛？”言灵苏轻轻地说：“黄泉里做一对鬼夫妻，再也不用转世投胎，不用两厢分离，这不是很好吗？”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朋友，你真的受得了吗？”闻卓夕想想就觉得小丫头早晚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黄泉那个地方可不像人类社会，科技一直在进步。换句话说，那本就是一个违反科学观点的存在，自然更不会被科学技术给渗透进去。 “有你就够了。”小丫头淡淡地说：“其他的一切我都不需要。如果你不相信，我从现在开始戒掉网络、戒掉手机、戒掉朋友，就只跟你大眼瞪小眼地过日子。你看看我能不能受得了！” 闻卓夕笑了，“不用这么早准备，真要有了那一天，你再戒掉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