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阁 > 玄幻魔法 > 女主她不想穿[综] > 165、红楼梦(二十六)

165、红楼梦(二十六)(1 / 1)

贾母生日过后不久, 临安伯夫人便下了帖子请贾母王夫人并探春姊妹几人赏花, 王夫人知道定是为了探春之事, 心下不愿, 便推说身上不好,并没有去。

她原想着自己不去,贾母又不出门,探春姊妹便也去不了。

当世规矩, 女孩儿家若没有家中女性长辈带领,是不能随意出门做客的。

贾母上了年纪,近年来除了几家世交故旧外已极少出门,应酬交际之事都由王夫人与凤姐料理。

而王夫人除了去王家或史家, 其他时候从来不带三春姊妹出门, 因此探春惜春等人从未去别家做客。

贾母极少出门, 然这次事关探春终身,又听说临安伯夫人还请了赵家太太,贾母便打算去见见。

这些日子贾琏已经打听清楚了赵家的情况, 门风清正, 家境也颇为殷实, 赵家公子模样人品又都极好, 确实是一门极好的人家。

因此贾母思量一番,最后亲自带着凤姐与探春等人去了临安伯府赴宴。

俞青本就不喜欢这些应酬,偏巧黛玉又染了风寒,便留在了府里照顾黛玉。

当日赴宴回来后贾母极为高兴,探春也面带笑意, 俞青便知两人定是极满意这门亲事了。

黛玉听说后也为探春高兴,只是王夫人那里依旧没有松口。

赵家太太连续两次下的帖子来请王夫人赏花,王夫人都找借口推了。

贾母知道后气的不行,敲打了王夫人一番,次日便叫了贾政来商议,说了赵家的情况,方道:“赵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不会委屈了三丫头,赵家人口也简单,赵家公子下面只有一双庶出的弟妹,三丫头只要嫁过去便是长媳,日后的当家主母。

错过了这次再难有这般四角俱全的人家。

只是我看着虽好,到底还得你们做父母的拿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贾政最喜读书人,赵家虽无实权,却也是书香之家,颇为清贵,又有临安伯府与礼部侍郎两门姻亲,且听说赵家公子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心下更是十分满意,当即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忙道:“儿子并无异议,全凭老太太做主便是。”

贾母这才欢喜起来,“既如此,你便嘱咐你太太,与赵家通个气,早些将事情定下来。”

贾政答应了一声,回房便对王夫人道:“三丫头的事老太太已经做主定下了,等赵家打发人来你就把意思透过去。”

王夫人闻言面色一变,万万没想到贾母竟然越过自己直接找了贾政,心下又惊又气,勉强忍住怒气道:“赵家的情况我们还没打听清楚,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些?况且二丫头与宝玉都还没定,三丫头这个做妹妹的反倒先定下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贾政摆了摆手道:“这个你不必担心,老太太已经让琏儿打探清楚了,赵家确实极好,赵公子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家风雅正,公婆慈爱,难得有这么一门好人家,还有什么可挑的?

至于其他的也不必担心,如今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届时先将事情定下,过一两年再便可,横竖三丫头还小,晚几年成亲也使得。”

王夫人再不情愿也不敢违逆贾政的意思,只得咬牙应了。

但不知是不是察觉了王夫人的意思,赵家太太再没有打发人过来。

贾母不知对方是否改了主意,更担心因此事得罪了临安伯夫人,心下对王夫人越发不满。

虽然心下着急,但是却没有女方上赶着男方的理,只得命凤姐先去打听情况。

这件事原本只贾母贾政知道,只是当时贾政与王夫人说话不妨被外面伺候的人听了去,传到了探春耳朵里。

自从打听清楚了赵家的情况,又见过赵家太太后,探春心下对这门亲事便再无不满,比起嫁入高门当庶子媳妇,能成为当家主母自然更好,原以为已经八九不离十,谁知出了这等变故,满心期盼都落了空,心下越发苦涩难言。

偏偏赵姨娘得了消息气得不行,跑来对探春道:“眼看着好容易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偏又出了岔子,姑娘也不想想法子?”

探春又气又臊,涨红着脸道:“姨娘混说什么?这又哪里是该你操心的事了?!”

赵姨娘撇了撇嘴,“我不过是一片好心为姑娘着想,姑娘气恼什么?!

自个儿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难得有这么一门好亲,要是错过了你日后上哪儿找去?!你不是说太太素来疼你么?你去求求太太,赶紧应了赵家这门亲,将来也多拉扯拉扯你兄弟。”

探春气得脸白气弱,哭道:“这终身大事哪有我一个姑娘家插嘴的地方,让人知道了我还要不要脸了?!

姨娘自个儿不尊重也别带累了别人!太太满心疼我,只因姨娘每每生事,几次寒心,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如今又来表白什么?”

侍书等人急得不行,偏又不能插嘴,赵姨娘还只管哭闹。

正一团乱,忽听外面丫头传话说黛玉宝钗过来了。

赵姨娘听说方把嘴止住。只见黛玉宝钗一齐进来,赵姨娘忙陪笑让坐。

黛玉宝钗相视一眼,她们方才在外头已听到了一些,如今见了这番情景,心下都明白过来,却也不好相劝,便只作不知。

探春早已拭去泪痕,转头命小丫头看茶,方对赵姨娘冷冷道:“姨娘若没什么事便回去歇着罢,我就不多留了。”

赵姨娘见探春神色不同以往,知道是动了真怒,也不敢再说什么,嘟囔了两句,讪讪地走了。

侍书忙叫人送来脸盆,巾帕,服侍探春梳洗。

一时收拾妥当,探春对黛玉宝钗笑道:“宝姐姐同林姐姐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宝钗笑道:“并没有什么,不过是想找你说会子话,正巧云丫头又打发人送了些东西来,便一道给你带来了。”

说罢便让小丫头将东西呈上来,却是两样精致点心并两个绛纹石戒指。

探春含笑道:“多谢,劳烦你们送来。”

黛玉见她眼眶犹红,想起赵家之事,不禁暗暗叹息,比起其他姊妹,探春精明果断,不输男儿,偏偏是个女儿家,不能出去建功立业,王夫人虽疼她,到底因为赵姨娘几次三番地胡闹待她淡淡的。

赵家对探春而言这原本是极好的一门亲事,偏偏因王夫人之故弄成这般局面,实在可惜。

只是她到底是客居,况且这事也没有她一个姑娘家插嘴的余地,探春又素来要强,必不愿看到他人同情的眼神,因此只说些趣事与她。

宝钗心下也明白,只是王夫人是她姨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了一会子话,两人见探春面色颇为疲惫,知道她如今没有心情说笑,便起身告辞。

探春也没有多留,命侍书好生送了出去。

黛玉二人走后,探春默默坐着不语。

侍书回到房里,见状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摆手令小丫头们退下,方劝道:“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姑娘也别太担心,有老太太做主呢,听说已经令琏二奶奶去打听了。”

探春听了苦笑一声道:“如果赵家太太没了这个心思,老太太又有什么法子?”

她有自知之明,又不是什么天仙,还是庶出,若她是赵家太太,三番两次被驳了面子也不会再来。

侍书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劝,只一边垂手默侍。

探春看着桌上的东西怔怔出神,她和湘云同年,湘云虽然父母双亡,可到底是侯爷嫡女,比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女强了百倍,叔父婶母也不曾苛待她,又早早定下了才貌仙郎。

反观自己,素日对嫡母恭敬小心,不过是盼着王夫人看在这一丝情分上早点给自己一个着落,没想到今日却落得这般下场。

探春心下苦涩,在人前又不好显露出来,之后几日便对外说身体不适,不愿出门。

谁知心思郁结之下不慎染上了风寒,连续多日请医用药,却依旧不见好转。

黛玉等人明白她的心病,却也不好相劝,只每日来与她说话,找些趣事与她解闷。

不过探春到底不是寻常女子,知道自己如今着急也无用,反倒让人看笑话,因此也慢慢看开了,只在房内将养身子,调理了好些日子终于痊愈。

这日探春恢复了精神,一时心血来潮,便下了帖子邀众人起诗社。

黛玉等人都极有兴致,接了帖子都赶到了秋爽斋。

一时各人起了诗号,又商量着做诗,

俞青从来都没有作诗的天赋,轮回多世,记得的好诗词确有不少,写了出来说是自己的也没人知道,只是终究没意思。

惜春本性也懒于诗词,因此两人都未参与,最后议定一人出题限韵,一人誊录监场。

最终限了“门”字韵,做七言律。

那里探春又令丫头点了一支“梦甜香”,以香烬为限,侍书也已预备下四分纸笔。

众人便都悄然各自思索起来。

宝玉抓耳挠腮,独黛玉或抚弄梧桐,或看秋色,或又和俞青说笑,竟一点儿也不急。

眼看着香就快燃尽了,宝玉急得不行,也顾不得黛玉了。

过了片刻,梦甜香燃尽,众人也都好了,一时品评优劣,众人都道黛玉的“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为上。

李纨却笑道:“若论风流别致,自是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蘅稿。”

探春道:“这评的有理,潇湘妃子当居第二。”

忽听宝玉道:“我原做的不好,这评的最公,只是蘅潇二首还需再斟酌些。”

李纨瞥了他一眼,道:“原是依我评论,不与你们相干,再有多说者必罚。”

宝玉只得罢了。

俞青挑了挑眉,在才学上宝钗与黛玉可说是平分秋色,只是宝钗胜在博学多识,黛玉却是聪颖灵慧,天然一段巧思,非常人可及。

这次的评判明眼人都看出李纨有所偏颇,不过见黛玉浑不在意,她便也没说什么。

黛玉对俞青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嫂子与三妹妹也都不容易。”

李纨与探春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只是想想她们在府里的处境,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李纨虽是贾府的大奶奶,偏贾珠早逝,王夫人便觉得李纨母子命硬,连带着对贾兰这个长孙也不喜。

府里的下人素来是跟红顶白,见风使舵,见王夫人不在意,自然也就没把她们母子放在眼里。

幸而有贾母暗中维护,日子才好过些。

但她终究是王夫人的儿媳,自然要顺着王夫人的心思。

宝钗是王夫人的亲外甥女,又有金玉良缘之故,李纨不得不如此行事。

而探春的终身大事还要靠王夫人操持,更要顺着她的心意行事,自然偏向宝钗,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指谪的。

黛玉见识早已今非昔比,并不在意这小小的输赢,又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为难她们。

俞青明白黛玉的想法,点了点头微笑道:“妹妹长大了。”

黛玉抿嘴一笑,“都是姐姐的教导。”

…………

次日,贾母又接了湘云来,众人将韵脚说与她,湘云才思敏捷,不过片刻便做了两首,众人赞叹不已,又昨日做的诗与她看了。

湘云笑道:“明日先罚我个东道儿,就让我先邀一社,可使得?”

众人道:“这更妙了。”

又说笑了一番,众人方散。

用罢晚饭,宝钗便将湘云邀往蘅芜院去安歇,两人计议了如何设东拟题,至夜方睡。

次日,湘云便请贾母王夫人等赏桂花。

贾母极有兴致,一行人来至藕香榭,宝钗早已命人煽风炉煮茶烫酒,酒席也已预备妥当,又叫人蒸上大螃蟹。

众人说笑一番,丫头们送了蒸好的大螃蟹上来,湘云陪着吃了一个,便下座来让人,又命人在那边廊上摆了两席,让鸳鸯,琥珀,彩霞,彩云,平儿去坐。

山坡桂树底下铺下两条花毯,请袭人,紫鹃,司棋,侍书,入画,莺儿,翠墨等一处共坐。

那螃蟹极香极肥,蟹壳足有拳头大,众人都吃得极为尽兴。

螃蟹性寒,贾母等人不敢多吃,坐了一会子便回去了。

没了长辈在场,众人也都放开了,痛快吃了一回,而后便商议起做诗来。

一时吃毕,洗了手,也有看花的,也有弄水看鱼的。

黛玉因不大吃酒,螃蟹也只吃了点夹子肉就下来了,自命人掇了两个绣墩,倚栏坐着,一面拿着钓杆钓鱼,一面与俞青说笑。

紫鹃便拉了司棋去池边喂鱼,两人在花荫底下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紫鹃见司棋有些神思恍惚,不禁有些担忧,细瞧了瞧她的脸色,道:“你这是怎么了,短短几日便清减了许多,可是有什么烦难事?还是哪里不舒坦了?”

原先紫鹃与司棋交情平平,后来因两家主子交好,往来甚密,情分才好了起来。

司棋回过神,叹了口气道:“我们姑娘的为人你还不知道,素来宽厚,我们虽是丫头,吃穿用度却比寻常的千金小姐还强,光这个月便赏了我们好些簪环首饰,我还有什么不足?”

紫鹃便道:“那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司棋闻言摇了摇头,皱起眉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近些日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紫鹃颇为不解,“不安什么?”

司棋闻言面色踌躇,看了四周一眼,方低声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我们姑娘这些日子有些怪怪的,好像要出什么事。

而且最奇怪的是前儿姑娘还问我们想不想出去。”

紫鹃奇道:“好好的怎么说起这来?”

说罢倏然一惊,道,“难不成二姑娘竟是想放你出去?”

只是这却有些说不通,历来像她们这样贴身伺候姑娘的大丫鬟大都是跟着姑娘出阁的,或者到了年纪放出去配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打发出去。

司棋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姑娘只问了那一次,之后便没有再提了。”

紫鹃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必定是你多心,想来二姑娘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哪有什么意思。”

司棋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希望是我多想了。”

有一件事她没有说出来,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好像要离了这里似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交代后事。

这一切都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偏偏这只是她的猜测,又不能告诉别人。

…………

这厢黛玉也正与俞青说话:“姐姐如今有什么打算?”

从贾母寿宴后,邢夫人便开始琢磨她的亲事,她不得出门,便天天催着凤姐打探各家适龄公子的情况,这些日子三天两头便跑到缀锦阁唠叨一通,别说俞青,黛玉都有些不堪其扰。

俞青折了一枝桂花,掐了桂蕊扔在水面,看着浮上来唼喋的游鱼,道:“我已预备离开了。”

黛玉早有预料,闻言也不觉惊讶,“那姐姐打算何时走?”

俞青转头看向黛玉,见她面上虽然笑着,眼中却极为不舍,不禁叹了口气,“最多月余,看来妹妹是不打算和我一起走了?”

黛玉摇了摇头道:“我当然想和姐姐一道离开,只是外祖母年事已高,她老人家养育了我一场,又素来疼我,我岂能一走了之。”

俞青微微皱眉:“老太太虽然疼你,但府里也贪墨了你们家的财产,两相抵消,你如今这般已经仁至义尽了,又何必如此?”

黛玉淡淡一笑,道:“他们是他们,我为的是我的心,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不能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不过姐姐你也别担心,我并不是那等糊涂人,等尽了这份孝道,我便离开,随姐姐遨游四海。”

俞青之前便猜到了她的打算,见她拿定了主意,也没有再劝,叹了口气道:“那你好好保护自己,世间之事自有因果循环,这府里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别多管。

另外我给你的手串千万不可离身,有什么事便传讯给我。”

黛玉闻言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理会得。”

对于荣宁两府的行事黛玉并非一无所知,宁国府的那些罪状已经不可回转,荣国府虽略好些,但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日后会有什么下场也已经可以猜得到。

她虽然难过,但也明白他们是罪有应得,只希望到时一干姊妹能逃脱一劫。

正说话间,忽听宝玉扬声道:“林妹妹,时辰快到了,你的诗做好了没有?”

两人便住了话头,黛玉答道:“已经好了,这就过来。”

一时做了诗,品评了一番,便各自散了。

…………

次日贾母便带着上回来过的刘姥姥逛了一回园子,最后还赏了好些东西。

刘姥姥虽是乡野之人,品性却极难得,俞青与黛玉都颇为尊敬,也给了些银子布匹。

没过几日,赵家终于又打发人来了。

原来前些日子赵家老夫人身子不适,阖家都极为担忧,再加上先前王夫人的行事到底让赵太太有些不悦,便将提亲之事搁置了。

如今赵家老夫人已经痊愈,贾母又打发凤姐送了东西前去探望,并为先前王夫人之事赔礼,赵太太的几分怒气也消了,况且她也打探了一番,到底喜爱探春为人品性,再也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几番思量后便再次遣人登门。

有了贾母与贾政发话,王夫人即便不愿意,也只能同意了这门亲事。

赵太太拿了探春的庚帖去合了八字,都说是天作之合,十分欢喜,两家商议一番,便将亲事定下了。

因探春上面还有兄姐未定,因此两家商议好等过一年再公布。

只是贾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了,探春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最终还是得偿所愿,自是惊喜交加。

俞青也为她感到高兴,如今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敏探春逃过了和亲的命运,贾琏凤姐亦已改过,想来日后贾家即便抄家也不会像原著那般凄惨。

是夜,俞青伫立庭中,仰头看着天空,天际日月交汇,群星隐暗。

放下了袖中掐算的手指,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怕又生变数,如今因果已清,诸事也已安排妥当,是时候该离开了。

…………

凤姐怔怔的看着俞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晌方道:“二妹妹,你说什么?”

俞青道:“嫂子没听错,我方才是说要去道观出家。”

凤姐万万没想到堂堂千金小姐竟想着出家,急道:“二妹妹莫不是糊涂了么?还是有人给你受了委屈?不然这平白无故的怎么想着出家?”

一旁的绣橘等人也吓得魂飞魄散,司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预感竟然应在这上头。

这庙宇佛堂之地素来是那些犯了大错,走投无路的女子才去的,毕竟清修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若不是走到了绝路,谁也不会走那一条路。谁会想到堂堂的千金小姐竟生出这样的主意来?

一干丫头们简直像天塌了一般,一面抹泪,一面劝道:“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头,道观是什么地方?您是侯府千金,何必想不开去受那样的苦。”

李纨宝钗等人听得消息,也来劝,“清修之苦非常人可以忍受,老太太并老爷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可无论她们说什么,俞青只是不松口。

唯有黛玉知道她的打算,不曾出言相劝。

惜春自己便想着铰了头发做姑子,不但不劝,反而极为赞同,“姐姐既已了悟,离了这里也好,日后说不定我也与姐姐作伴去。”

唬得众人忙把她拉开了。

探春愁眉紧锁,她们姊妹三人自小在贾母身边相伴长大,彼此的心性脾气都是知道的。

但自从去年大病一场,迎春的脾性便大改了,连她也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宝钗叹了口气,先前便时常见迎春看道经,彼时都只当她是一时心血来潮,万万没想到竟生出了出家的念头。

又思及自从她大病之后与姐妹们的交往也少了,除了黛玉,对谁都是淡淡的,忙推了推黛玉:“林妹妹,你与二妹妹素来亲近,你劝劝她。”

黛玉闻言摇了摇头,“二姐姐已经打定了主意,劝也无用。”

俞青闻言一笑,“林妹妹说的不错,大家不必再劝了。”

众人闻言不由落下泪来,李纨凤姐哭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执拗?难道真的舍得就这样抛下我们?”

俞青微微一笑:“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是骨肉至亲,到头来也是要分别的,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

探春听她说话宛然便是看破了红尘,越发惊诧,“二姐姐怎的说这种糊涂话,老爷太太与老祖宗听了岂不伤心?又叫我们如何自处?况且姐姐出家去了,又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俞青望了她一眼,知道她担心自己出家后同赵家的亲事会有变故,当即微微一笑:“三妹妹放心,个人的命运已定,妹妹已经度过了一劫,日后定当平安顺遂。”

探春闻言便知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不禁脸上微微一红,低了头不语。

凤姐依旧苦言相劝:“三妹妹说的不错,妹妹一心想着出家,却没想过一旦若传到外头去,不会说是妹妹自己的主意,只会说是我们容不下你,逼的你不得不出家,到时阖府的名声体面也就完了!”

说话间贾母与王夫人邢夫人也都赶来了,见到这番情景,都是大惊失色。

邢夫人原本还想给迎春找门富贵人家结亲,多得些聘礼,哪里舍得她出家,偏心急之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在一旁干嚎,“姑娘好狠的心,让我跟老爷日后怎么活啊!”

王夫人劝道:“姑娘要行善,这也是前生的夙根,我们也实在拦不住;只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出了家,实在不成个事体。

姑娘即使不为自己,也该为老太太想想。”

俞青摇了摇头道:“我心意已决,二位太太不必再劝。”

说罢对贾母郑重行了一礼,“多谢老太太对孙女的一番厚爱,孙女无以为报,唯有日后为老太太多念几卷经罢了。”

贾母闻言不禁流下泪来,道:“罢了!我知道了!你是铁了心,我也没有法儿了!也只得由着你们去罢!我老婆子管不了你们,只等我合上了眼,各自干各自的就完了!”

当初张道士之言历历在目,她费尽心机想改变结果,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应验了。

俞青闻言又行了一礼,道:“多谢老太太成全。”说罢便闭上眼沉默不语。

众人见状便知她心意已决,再劝也是无用,最后只得依了她。

贾母拭干泪痕,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也没法子,罢了,如今准你修行,日后得成正果也是好处。”

说罢摆了摆手,跌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

王夫人便道:“ 既如此,我们就把姑娘住的房子便算做姑娘的静室。

所有服侍姑娘的人,也得叫她们来问,若愿意跟的,日后便只跟着姑娘,不得说亲配人;若不愿意跟的,另行安置。”

司棋绣橘等人闻言,面色都是一白。

她们自幼在富贵中长大,如何受得了清修之苦?虽也舍不得俞青,然而让他们留下心下却万分不愿,却又不敢明言。

俞青闻言睁开眼,“司棋她们尽心服侍我一场,放了她们回家去罢。”

司棋等人闻言猛得抬起头,惊喜之余也十分羞愧,不敢再多言。

………………

自此俞青便在园内修行,每日莳花弄草,或去栊翠庵与妙玉对弈谈经,日子过得极为自在。

凤姐探春等人也常来看望,见她自得其乐,过得逍遥自在,气色反倒比先前更好了,方才放下心来。

众人原想着她受不了清修之苦,或许会改变主意,横竖人都在府里,也不急于这一朝一夕。

除了黛玉与妙玉,无人知道俞青的真正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本章已替换,还有一章这个故事就结束了,下个故事在另一个世界,有男神出没,花花也许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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