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汉武帝安心么?他多半是故意犯糊涂,在学萧何自污啊。 任弘在不断给他添酒,郑步广已经喝得有些多了,仔细看任弘眉眼里,还真与任安有几分相似,不由叹息道: “田仁和任安都有才干,任安能手执鼓槌,站立军门,使部下甘心情愿为战斗而死。而田仁乃是高皇帝时的鲁相田叔之后,能决断嫌疑,评判是非,辨别属下的官员,使百姓没有怨恨之心。” “可他们都死了。” 他再度端起酒盏,面露讥讽地说道:“而我只是一个马童,没有他们那般大才,所以才在巫蛊事中幸免于难。” 郑步广站起身来,一边击节一边唱了起来:“直木先伐,甘井先竭。朽木苦井,是以免患。” 歌罢,他看向若有所思的任弘:“孺子,汝大父的事我讲完了,你方才用来祭奠卫将军的那木匣里装的是何物?将它留下,你便可以走了。” 任弘却摇头道:“郑园令,我恕难从命,那物件只能让长平烈侯看一眼,却不能留下。” 郑步广皱起眉:“何意?哪有来祭祀却将祭品带回去的。” “因为我带来的,是两颗人头,将要挂到长安北阙的首级。” 任弘揭开了木匣的盖子给郑步广看,尽管用石灰腌着,但还是难掩腐臭味。 郑步广仔细端详:“谁人的头颅?看着不似汉人,也不像匈奴。” 任弘笑道:“这是龟兹王和尉犁王的人头!” 少顷,等任弘将他这半年里在西域所做的事大概说完后,郑步广只愣愣地看着他。 当任弘又一次要为其添酒时,郑步广却伸手止住了他。 “好后生,做得如此壮举,你的确该来知会卫、霍两位将军一声,还有这酒……得由我来给你倒!” …… 郑步广十分好酒,当任弘谈在西域遇到的事时,他每说一句话,郑步广就要叫一声好,再送一盏酒入喉。 但酒量却不好,很快就醉了,却不好好躺着,摇摇晃晃地非要送任弘出墓园。 出了墓园大门,他却指着东边一里外的高大封土问任弘道:“后生,看到东边的墓了么?” 任弘搀着他:“看到了,那是冠军景桓侯霍将军的坟冢吧,也是归郑园令管么?” “我管?” 郑步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这后生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卫氏遭殃时刀下侥幸活命的养马奴仆,哪有资格管冠军侯的陵墓?” “后生你可知晓,卫将军一共七次出击匈奴,斩捕首虏五万余级。一与单于战,收河南地,置朔方郡。再益封,凡万六千三百户;封三子为侯,侯千三百户,并之二万多户。” “而骠骑将军一共六次出击匈奴,斩首虏十一万余级。浑邪王以众降数万,开河西酒泉之地,西方益少胡寇。四次益封,凡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