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毒的历法与中原大不相同,以正月十五为岁首,把一年分为六个季节:渐热、酷暑、雨时、茂时、渐寒、严寒。
褚少孙奉杨恽之命,于六合三年(公元前49年)九月南下,正好是渐寒之时,对应身毒月份“末伽始罗月”,天气没那么酷热了。出了巴铁城往南,最初要走一段陆路,高梧桐还贴心地问褚少孙:
“先生可要乘象?”
说着还牵了一头座象过来,褚少孙的家乡沛县往南,靠近泗水的地方,甚至还从林子里窜出过野象毁人田宅,但这样的事十年一遇,大象在中原已经很少,非得进入荆扬地界才多见,但也没身毒象这么温顺。
褚少孙不敢骑,生怕这畜生发起飙来将自己掀翻在地,遂与高梧桐同乘一车,路上高梧桐告诉他,别看大象平日易驯可乘,甚至还能用来耕田,但战场上它们也不是好相与的。
“当年南下打乌弋山离国时,就遇上了大批象兵,象身上披着坚甲,牙上安锐利倒钩,上面坐着三人,一人驾驭,两人开弓。骠骑将军让人驱骡、驴大躁恐吓象兵,结果一头象发了狂横冲直撞,我的马被吓到,将我甩了下来,差点葬身象腿之下。亏得袍泽张负罪猛掷一矛,引了大象去追他,我才得以生还。”
高梧桐还说,如今军中也不乏身毒人,刹帝利种姓中,有一批专门战士骁雄,子父传业,从小不事生产专事打仗兵术。居则宫庐周卫,征则奋旅前锋。于是骑兵从塞人中选,徒卒从身毒人中选,汉人多任军官。
他如此评价:“别看身毒兵虽号战士骁雄,舞起刀来花里胡哨,其实最不中用,两轮弩就溃了,打仗还是得靠塞兵和汉人。”
同理,中身毒和西身毒那些四分五裂的小国也是这样的军队,难怪骠骑将军随便派一个校尉带几千人,都能打得各邦俯首称臣。
走了几天后,就离开了罽宾道,进入“南夏道”,这里身毒语叫旁遮普,过去是大夏国南迁后的诸多城邦,一半的城池已经分给了“关西侯”们,另一半还是希腊人做城主,每年缴纳一笔高额的保护费。
褚少孙见这片土地上城池、建筑颇有特色,既有大夏希腊人式的廊柱,又有身毒本土的神明浮屠象,加上波斯安息风格的器物,如今又多了汉家楼阙以及市面上流通的五铢钱。四大文化混杂的旁遮普生机勃勃,商贸发达,也不知未来会融合出怎样的果来。
陆路行程到此为止,可以看到宽阔壮丽的身毒水向南流淌,北身毒所有河流都汇聚于此,但水势缓和。因为地方偏南,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