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嘴角笑意终于尽数敛去： “花儿，我们还有可能吗？” 他叫的是花儿，他小时候经常叫她的小名，也是她缠着他让他叫的小名。 她嘴角勾了勾，有可能吗？ 她抬起头，直直的望向他的眼睛，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带着期待着色彩看着她，她收了嘴角的笑意： “苏朔初一暑假，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苏朔一愣，眼里的光灭了些。 初一暑假，他们平时因为学校离得远，两个人很少见面，一放假，他爸妈没空管他，他就搬到奶奶家来，苏奶奶家和她外婆家本就离得近，她为了能见到苏朔，她当然要搬到外婆家住。 那次，她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带着作业来找他，他可能是因为期末考试考的不太好，所以心情特别低落，自己一个人一声不吭的闷头做题。 她一直在想办法逗他开心，可逗他也同时是在打扰他。 他发火了。 对，他第一次冲她发火了，说了让她走开的话，说了让自己到现在都后悔的话。 许久，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还记得……” 季歆不在乎的轻声一笑，眼神空了空，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 “你说，你讨厌我，说我不知羞，一直往你身上凑，说让我走开，说你不喜欢我，永远不会喜欢我……呵呵” 她那声呵呵带的无奈让人听着心都要碎了。 “季歆！你知不知羞！不要在往我身上凑了！我讨厌你！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我不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走开啊！” 脑海中，那坐在书桌前的男孩，带着怒气的，喊的脸红耳赤的，说出来的话让他对面那捧着一颗热心来到他身边的女生，几近心碎，那天，她眼里含着泪，却咬着牙，不让泪落下来，她没说一句话，转身跑走了。 他自她眼里含着泪的时候，她眼里的那层水光，就已经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后悔了。 可她跑出去后，他虽然后悔，但他也是个骄傲的人，以往都是她来粘着他，他怎么可能好意思低头去道歉。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季歆慢慢的就像忘了他，见面一脸对待陌生人的乖巧笑容，他心里觉得难受，可他那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发火，而且是对我，你那么认真的说着讨厌我，那时我在想，‘啊，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苏朔真的讨厌死你了吧，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既然你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我怎么可能不放弃，我也是人，也会伤心的，也是有自尊心的，别人讨厌的话都甩到我脸上了，我怎么还敢厚着脸皮凑上去，求你别生气，求你别讨厌我。” 手里的冰激凌渐渐融化，她声音顿了顿，把冰激凌整个扔进一边的垃圾桶，抽了纸巾擦了擦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说道： “苏朔，你以为我是什么？你招一招手就跑过去的小狗？” “苏朔，我是季歆，一个从小被宠着长大，是我爸妈，外婆外公不舍的打骂，疼还来不及的小公主，我也是个自负的人。” “一个从小就被爸妈灌输只要努力，再不可能的事也是会实现的小女生，可我在努力后却被自己喜欢的人骂着不知羞，说讨厌我，说让我走远点，你知道我多受打击吗？我当时一直在想，我不是很努力的在喜欢你吗？为什么你还会那样？难道我错了吗？我努力争取都是错的吗？” 她抬起眼，直直的看着他： “你告诉我，我不该努力争取吗？我努力争取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