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逐但笑不语,拉着她在路边等车,沙棠碎碎念这个家真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等半天又等不来车,更加郁卒道:“董卫逐,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开车,出租车又没有橘子,就算开窗,我都会把胆汁吐出来的。”
卫逐点头应了,两个人好不容易等来车,沙棠果然开着窗还是晕的七荤八素,好在目的地不远,十五分钟后他们就下了车,沙棠吹了吹夜风倒是没有想吐的**了,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早就熄灯的蛋糕店有些迷茫,转过头问卫逐大晚上不回家,来这儿干什么?
“来取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不是他亲手做的那个吃起来最多值六十块钱的水果蛋糕吗……
沙棠心里又吐槽一遍,但还是想知道他另外准备了什么礼物,说起来,卫逐送她的礼物除了大黄和身首异处的小猪佩奇没有还回去外,其他的东西都被她还了回去,或许要找个时间,找个借口,把那些东西全部要回来吗……
卫逐蒙上了她的眼睛,沙棠暗笑他还真是老土,但是心跳却因为未知和期待开始加速,她有些害怕踢到什么东西就走的束手束脚,卫逐停了一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我在。”
黑暗里说这种让人安心的话……也未免太犯规了吧!
沙棠觉得脸上的气温开始上升,轻轻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卫逐带她走到蛋糕店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开门后,让她听到音乐时再睁眼,就悄悄地松开她不知道去了哪里,沙棠心说这阵仗有些太大了吧,再怎么深呼气也难再放松,她心中默数着数字试图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等念到二十一时,耳畔突然传来了某首歌的前奏。
是李宗盛的鬼迷心窍,一首很老的歌。
这次仍然不是原唱,听起来,像是卫逐录好以后传到播放器的。
她清晰地记得,这首歌,卫逐当年在初中的班级毕业礼时上台唱过。不过能记得不是因为他当时唱的有多好听,而是在那个所有人的青春都注满周孙和三姐妹的年代,他唱的歌实在太老、太让他们欣赏不来,加上他确实唱的一般,所以被她当做笑话记在了脑海。
他改掉了一些词,现在比之以前,这首歌,明显有了不同的味道。
沙棠慢慢睁开眼,卫逐又把灯光调成和上次送她五角星时一样的温暖昏暗,这种灯光下人心总是会变得更软,沙棠的耳畔是卫逐翻唱的老歌,闻着的是蛋糕店特有的奶油甜香,在这种氛围下,眼睛适应光线后,看着在这个店里多出来的东西,心里有一瞬间的恍然,但更多的,却是轻颤。
店里多出来的,是那个被她遗忘的,u盘里的照片。
他把那些关于她和他的照片,全部洗出来,贴满了这个店。
照片从进门的柜台开始,以她年龄增长的顺序,蜿蜒地在柜面和桌壁上绕着圈。
沙棠深吸一口气,慢慢踏进店门,最初映入眼帘的是她初中的照片,大部分是卫逐从集体照片中截出来的,有些失真,很多连她都忘了拍摄的时间;接着是高中的照片,有些非主流,右下角有她空间相册的模糊水印;大学的照片应该是来自她的朋友圈,除了自拍,开始出现风景,她拍的风景总是有自己一只v字手,卫逐也照猫画虎,用同样的姿势把自己的v字手和她合在了一起,她在店里转了一圈,觉得像重新经历了一遍自己的十年,店内的最中间的桌子上有单独裱起来的一张照片,她拿起来仔细看,才看出那是去年秋天,她和卫逐在家附近公园拍的照片。
是偷听木兰和穆安讲话那天,她站在那棵阴阳银杏树前,围了他的围巾意图挡住自己的圆脸,但是闻到他围巾上都是他的味道所以有些害羞地闭上眼,再睁眼看见木兰他们过来就急匆匆地躲进了滑梯,她一直以为卫逐什么都没拍到,没想到还拍的挺好看。
这些照片,是她的十年,他关注她,有十年了吗?
沙棠突然很想迫切地知道,卫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她四处张望,见卫逐从房间里的光照不到的地方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蛋糕。沙棠眼底的涟漪又泛起微澜,看着卫逐小心翼翼地样子,故意笑话道:“什么哦,原来礼物还是蛋糕,董卫逐,你做的双层蛋糕一点都不好吃,这个蛋糕味道肯定也很差啦。”
卫逐慢慢地走过来,把插了一根蜡烛的蛋糕举在两人的中间,透过烛光,他看着她分外温柔:“沙棠,送你的礼物不是蛋糕,是我的心。”
这个蛋糕,确实做成了红彤彤的心形,又因为只有巴掌大,倒和真心看起来有些相似,沙棠想笑,但热流涌上喉头,却半分玩笑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低下头,让眼泪径直滴在了地上,而后才又抬起头,擦了擦眼角,小声埋怨道:“过分,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掉眼泪?”
卫逐没有回答,示意她把蜡烛吹灭,沙棠嘟囔自己已经许过愿了,凭白吹蜡烛一点意思都没有,卫逐顿了顿,说:“第一个愿望你给了所有人,第二个愿望你给了你自己,第三个愿望是秘密,那现在能不能许一个关于我的,第四个愿望?”
沙棠怔了怔,想解释什么,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第三个愿望是不能说的秘密,那就再许第四个好了,也让他安心。
“那我就希望董卫逐幸福一生好了。”
她故意说的敷衍,甚至挑衅地眨了眨眼,卫逐却不计较,和她一起吹了蜡烛,然而蜡烛刚熄灭,他就移开蛋糕,吻了过去。
沙棠的眨眼,从挑衅变成茫然,卫逐和她唇齿相依好一会儿才放开她,而后又一脸郑重地拿起蛋糕,放在沙棠手里道:
“沙棠,话说的太多,就没有了意义,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能记住很好,记不住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