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果然出事了。 千研的爷爷昨晚被送进了急救室,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二十四小时由人监护着。 怪不得裘鹿会方公司的事情不管,亲自来接她; 怪不得易翀会深夜给她打电话,却欲言又止。 要不是亲眼隔着玻璃看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顾泠不会相信新闻报道里说的“某Q姓富豪昨晚重病入院”。 原主记忆中的爷爷应该只有几缕银发夹杂在浓密的黑发之间,他应当是时刻保持着威严而高高在上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样连呼吸都要靠呼吸机助力。 是啊。 在她拼命长大的时候,爷爷也在不断变老。 鼻尖微涩,顾泠低头的瞬间伸手轻轻拨了拨刘海,偷偷眨下一滴眼泪。 易翀十分绅士地把她搂入了怀里。 顾泠把头埋进他散发着淡香的怀里,小声地说:“如果爷爷也不在了,我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父母都缺席的童年,是爷爷把她养在身边。 虽然爷爷鲜少流露出慈祥的一面,千研小时候也不喜欢这样的爷爷,甚至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千家亲生的。 很多事都是要长大后才明白。 爷爷的严厉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关心。 易翀伸手扶上千研的背,感受到她肩头微微的颤动,他的心紧了紧。 “不会有事的。” 何况…你还有我。 后半句,易翀没有说。 他看见千研哭红的眼睛时,真有一股子冲动对准她的唇吻下去,再吮干她所有的泪水,在她耳边低语: “别哭了,我会心疼。” 但是他没有,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泪水覆盖了眼眶,顾泠看不分明易翀眼底的风起云涌,她只感到身体又被男人搂紧了一些。 千老爷子这次的病很奇怪,他一向注重保健养生,再怎么病来如山倒也不会突然如此狼狈。 这让顾泠不禁想到了原主记忆中最晦暗的一部分:千烨母女合谋杀掉了千老爷子,并且将一切线索指向了镜头前的千研。 “易翀,我觉得爷爷是被人陷害的。”顾泠眨巴着那对微红的眸子,看似有些不确定地说。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易翀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阳光透过来,今天的他显得格外温柔。 他说:“你别担心,交给我来解决。” 顾泠摇摇头:“我想我知道是谁…” 他弯下身子搂紧了千研,暖暖的体温透过衣服浸上顾泠的背: “千研,既然你是我的妻子。 从今以后这世上的黑暗,都由我来替你挡。” 顾泠被他哄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来又开玩笑说:“看来是我没好好研究剧本,这又是哪一段啊?” 易翀眸子微震,抬手赏了她一个爆栗:“戏里戏外,我从来都分得清楚。” 顾泠想反问那你上次试镜给她盖西装演小情侣也是真情实意,还嘴犟说是念剧本,这么前后不一,请问你该当何罪啊? 但她的声音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嘤嘤唔唔地发不出来,她想这大概就是江湖闻风丧胆的失语症。 易翀抬手揩去了她眼角的泪珠,顺便亲了亲他觊觎已久的那颗泪痣说: “传说有泪痣的人是因为前世死的时候,爱人的泪水划过了他的眼角。 如果我是你的重逢,前生的眼泪我并不要你还,可好?” 顾泠难得举一反三:“那你是说这辈子也不要和我相守到老吗?” 因为这个故事的结局是要在一辈子的陪伴之后,再于生命的最后一刻来偿还前生的眼泪。 总之挺玄乎的。 尽管顾泠只是单纯地觉得泪痣挺好看,但是既然易翀想要引经据典,她就陪他拉扯一下免得显得自己没文化。 随后就看见刚才还含情脉脉的某人立刻变脸,嘴角扯得很难看。 “千研,我发现你居然有时候脑子转得挺快。” 他这话一下绕了太多弯,顾泠觉得其中意思肯定不简单,所以她决定先不予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