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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临高启明(1 / 1)

太原郡,代国都晋阳,代王宫。

自代王王后吕氏因“牵挂太皇太后病情”,“抑郁成疾”数月之后,终于药石无灵,在太皇太后下葬过去没几天,也“随之离世”了。

这样一来,为代王刘恒育有两子一女,独幸十余年的窦姬,就顺理成章成了这座王宫新的女主人。

当然,这女主人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只要是代国境内,不论是谁,都撼动不了代王太后薄氏的超然地位。

王宫深处的一间偏殿里,代王太子刘临(名字杜撰)歪坐在矮榻之上,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前方,他的两位同母兄弟刘高、刘明(继续杜撰,《临高启明》,小说名刚好与刘启相合,这小说我没看过。)正焦急地在兄长榻前晃来晃去。

代王太子刘临今早起身欲去读书,路上见整个王宫里喜气洋洋,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父王朝觐完毕,不日即将归来。

身为太子,居然连父亲行程都要从内侍口中问知。惊怒交加之下,代王太子刘临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内,两个弟弟又是何时到来,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回荡着:“我是太子,他们竟然敢连这种消息都不告诉我!”

王后母亲这个最大的依仗去世之后,十四岁的代王太子刘临就本能地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日渐冷漠地态度,以及,来自父王宠姬窦氏所生两个兄弟的威胁。

《史记?孝景本纪》:“孝景皇帝者。孝文之中子也。母窦太后。孝文在代时,前后有三男,及窦太后得幸。前后死,及三子更死,故孝景得立。”(注1)

代王刘恒年虽不过二十四,却已经接连生了八个儿子。

这八个儿子里面,王后吕氏嫡出之子就占据了一半,除其中一个未序齿起名的王后第三子夭折之外,代王后嫡子分别为诸王子序齿最长的太子刘临。次子刘高,以及王四子刘明。

代王宠姬窦氏所生两子之中居长,实际上兄弟排名与其父代王刘恒一样。却因三兄夭折而于王子序齿第三的,就是赫赫有名的“孝景皇帝”——刘启。

要知道,代王刘恒其余诸姬所生两个幼子中,史上有名“爱幸异于他子”的文帝最少子。堕马而亡。使得“无伦贾生”郁郁而终的梁怀王刘揖,如今已在襁褓之中。

也就是说,如果根据历史,代王刘恒的后宫内,此后不会再有子嗣降生。

刘恭在作为刘晨的时候甚至曾经有些恶趣味地想过,为什么史上汉文帝二十四岁登基之后,未央宫中就再也没有出生过皇子?

又怎么会那么巧?

就在那一年,某人刚好在入京夺位时遇见了他最最心爱的“黄头郎”。史上有着与吴王刘濞相提并论财力,“邓氏钱”布天下的——邓通!

还与之共同谱写了一段可歌可泣、哀怨缠绵的同性恋情。

然而这些同性恋八卦现在都不重要了。代王太子还是有着一半吕家血脉的刘临,虽然代王刘恒可能是因为受诏入京朝觐天子,行程匆忙以至于没有时间解决他们,但是想想吕后驾崩那会儿,代王宫里有一个贵为王后的吕氏女就立刻跟着去了的事实。

还有与此相对应的,代王后所出四个嫡子无故死绝而史上无名,最终导致后世几乎不知道有代王后与几个嫡子的存在。

按照刘恭一贯对代王刘恒的恶意揣测,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这么巧那人无名无姓死去的儿子全是嫡子,而庶子封王之前却全都毫发无损?这么巧没有夭折的三个嫡子全部死在其父登基之后,使得那位窦太后所出“中子”由此变成“长子”,再以“长子”身份立为“皇太子”?

而这之间的时间距离那人登基,也不过是相隔两个月,六十天不到罢了。

好端端地,为什么四个庶子中,即便如梁怀王刘揖少年夭亡也全都有名有姓,只有那三个无故死去的嫡子完全找不到姓名?

这所有的谜题,早在刘恭当年确认了代王后为吕氏女那一刻,就已经全部揭开。

所以现在,距离代王刘恒三位嫡子的“亡故”,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身为诸侯王继承人的太子,居然不知道其父回家的时间,这意味着什么?

“大兄,这半年来,先是阿母无缘无故地连着病了几个月而逝,然后太皇太后驾崩,吕氏谋逆被诛,我总觉得父王看着我们的眼神十分冷漠,难道是因为之前两位赵王被吕氏害死的缘故,父王迁怒了我们?”觉得再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十二岁的代王次子刘高首先停住了脚步,忧心忡忡地朝着坐于榻上发呆的兄长道:“要知道,我们的阿母也是……”

代王四子刘明年方十岁,只比窦氏所出代王三子刘启小了两月,确是三兄弟中最为聪颖的一个,闻言也停下脚步,附和道:“是啊大兄,父王半年前不知何故忽然关心起那刘启的课业来,此后就对你我兄弟愈发冷淡,入京之前又将王宫交由窦氏打理,好像是真的有意改立刘启为太子了。”

“大兄!大兄!”见太子刘临依旧毫无反应,代王四子刘明上前几步,对着长兄高声唤道。

“啊?”代王太子刘临回过神来,茫然道:“你说什么?”

刘明见状十分无奈,知道一贯内敛沉稳的哥哥被今天之事打击得不轻,只得将自己与次兄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是啊!”代王太子刘临点点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一直以为,父王只是爱屋及乌,毕竟阿母病了许久,而窦氏又已得宠了十余年。”

“我们之前都小看她了。”代王四子刘明听到这里,恨恨说道:“也许阿母的病,就是窦氏做的手脚。”

“是啊,阿母的病很奇怪呢!”代王次子刘高闻言灵光一闪,道:“侍医们只说是体虚劳累所致,要静养一段时日,可是却怎么也养不好,莫非真是有人做了手脚?”

由小到大,仁孝闻名的父亲一直是兄弟三人的崇拜对象,出于偶像心理,他们当然是下意识地不愿意这种事情与代王刘恒有所牵扯。

“若不是今天这事,我,我……”代王太子刘临听着听着,语气逐渐哽咽起来,他不是没看到母亲病倒后,代王宫中诸姬争宠的波谲云诡,但他身为嫡长之子,代王刘恒又从未明确表态过另立太子,是故他总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今天的事情让代王太子刘临看到了代王宫中人心向背,窦氏一手遮天,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嚣张气焰。

他终于醒悟过来,即便自己是诸侯王嫡长子的身份,是父亲法定的接班人,但只要一天没有继承王位,那就什么也不是。想到连父王的一个宠姬也可以轻易瞒骗自己,代王太子刘临才会大受打击。

“如今窦氏在宫中只手遮天,你我兄弟三人又无依无靠,除了束手待毙,还能有什么办法?”代王太子刘临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前所未有的强烈恐惧,让此刻的他惶惶然不知所措。

眨眨眼掉下几滴眼泪,代王太子刘临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弟,凄楚说道:“等父王从长安回来,我就去向父王陈情,甘愿让出太子之位……”

“不可!”代王次子刘高和代王四子刘明听到这里,连忙齐声惊叫着打断兄长,这主意简直烂透了。

两人想的都是同一番道理:自古废太子难得善终,若是兄长真的这么做,父王在时或许无事,但将来刘启即位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兄弟几个。

代王次子刘高道:“就算大兄不当太子,还有我与弟弟在此,怎么也轮不到那窦氏所出的刘启坐这太子之位……”

“是啊!”代王四子刘明想了想,接道:“事情还不到那一步,即便父王宠爱窦氏,欲立其子刘启为太子。只要有我们兄弟在,他就没资格争。”说着眼珠一转,道:“也许父王只是一时受了窦氏蒙蔽,等他想清楚此举实不可行之后,就会雨过天青。”

“真的?”代王太子刘临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随即却又马上暗淡下来,道:“可是你们也说了,父王许是厌弃了阿母的身份,才会如此。若真是这样,在父王心里,我们三个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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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按《史记?外戚世家》的说法:“至代,代王独幸窦姬,生女嫖,後生两男。而代王王后生四男。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及代王立为帝,而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

《孝景本纪》与《外戚世家》都为司马迁所写,其言尚有出入,代王王后具体生了三男还是四男就没办法搞清楚,不过既然已设定代王后乃吕氏女,那么这里就设定她确实生了四男,其中一个正常夭折,未序齿。

这样的话,生三个也通,生四个也通,景帝是“中子”也通,我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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