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颜确实只是想想而已,他们这些人筹谋二十多年,为的就是他当上皇帝,他怎能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所以,听到静王这么讽刺他,他尴尬苦涩的呵呵了两声,转身走了。
将要出府,他看见了言澈,一副等他已久的模样,便抬手示意让他跟上来。
出了府,他让言澈跟他上了马车,在几十精兵侍卫的护送下,往皇宫而去。
言澈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楚泽颜,又是这样的身份差距,自是从一开始就垂头不语,不敢打量一眼。
他努力回想无痕国师跟他说起过的有关楚泽颜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能拿来多琢磨一两句的话,不禁有些心慌,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贸然来见新帝。
“听师父说,你是他的人?”终于,楚泽颜先开了口。
言澈的头低的更低了,回道:“是的,属下是无痕国师安插在近卫军的眼线。”
“护送珺公主去天应,也是他安排的?”楚泽颜问道。
言澈老实答道:“属下不知道。这两年,无痕国师未曾与属下联系过。”
“所以你没有传递任何消息给他?”楚泽颜问着,略有不悦。
言澈心想,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你是无痕国师的徒弟,就是我们效忠的真正主子,怎么可能乱传消息回去。
再者,便是想传,也传不出来。
“她对你怎么样?”楚泽颜又问,并不介意言澈的沉默。
言澈微微抬眼,却是看不清楚楚泽颜的脸。
不是因为深夜,不是因为车顶的夜明珠不够明亮,而是他靠在马车角落,双臂环抱着肩,脸几乎埋在胸膛,长发遮住了两边的面颊。
他有些无法确定这个她指的是谁,便没有立即回答,低着头思索着。
好在楚泽颜又接着说道:“可还信任你?”
这下言澈知道是指沐羽晨了,回道:“珺公主对属下甚为爱重,像对待朋友那般。”
“那你可愿意做我的眼线?”楚泽颜微微抬起了头,望着温润夜明珠光芒笼罩下的言澈。
言澈说道:“属下本是国师的眼线,国师又是您的师父,自然也就是您的眼线。只是珺公主也已经知晓此事,怕是不会让属下知道不可以知道的事情。”
楚泽颜笑了,颇是赞赏的道:“说的好,你确实不适合做眼线,但你至少可以向我说一说她在天应的日常生活,发生了些什么重大的事情。”
说起重大事情,言澈想到了自己贸然见楚泽颜的目的是想告诉他,珺公主生下了一个女儿,是他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楚泽颜的那一刹那,他改变了主意。
他想,珺公主没有说的,他也不应该瞒着她告诉新帝。
新帝明显极其喜爱珺公主,他若是惹恼了珺公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说为新帝效忠,理应告诉新帝,但做了珺公主的两年侍卫,他有一种预感,只要珺公主爱重他,他就不会有事。反之,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只说道:“天应晟王对珺公主似乎”
他说的犹犹豫豫,楚泽颜听得很心焦,催道:“直接说,无须顾忌任何。”
“他五次三番的要珺公主做他的晟王妃。此次珺公主回来,亦是他一路护送出天应,还说等珺公主春风得意的回去找他。”
听完这些,楚泽颜皱起眉头来,满脸不悦。
好啊这个丫头,他刚相信了她和东方逸是情如兄妹,她就跟东方逸的弟弟扯不清楚,可真够能耐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暂时想不起还有什么必须要说的了。”言澈仔细措辞道,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楚泽颜便让他下了马车,好生照看着沐羽晨。
言澈下了马车,往静王府走去,心道,照看二字用的真是精准,既要照顾,又要看住,真真是重任了。
不过已经算是很了解沐羽晨的他并未打算真的听从新帝的命令。
回了静王府,他便被小倾城给叫到了沐羽晨那里,还没听话的落座,就听到沐羽晨说道:“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言澈微惊,但转瞬就释然了。
想必是小倾城跟踪了他,发现他跟着楚泽颜出了静王府。
然后依着珺公主的性情,可不就是如此直接的相问。
“本来想跟他说您有个女儿,是他的。”言澈低声说着,一眼不眨的望着沐羽晨。
沐羽晨先是紧张惊慌,很快就平静下来。
本来想说就代表还没说,那她就无须去想怎么应对。
“最后就说了晟王想让您当晟王妃来交差。这个,应该是可以说的吧?”言澈说道。
沐羽晨没说话,自斟自饮,示意他陪着她喝。
这是言澈第一回见沐羽晨喝酒,本来他是不想喝的,怕酒量一般的自己会酒后多言,但一想到她因为小沐沐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不好扫她的兴致,便陪着了。
果不其然,他还是醉了,醒的时候压根想不起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所知道的一切没有什么是不适合珺公主知道的。
而这也是他为何敢喝醉的原因。
“你醒了,呆子。”小倾城颠颠的挪过来,望着睡在地上的言澈,满眼同情。
言澈倒不觉得自己可怜,哼哼道:“收起你那目光,我可是盖着棉被睡在棉被上的。”
小倾城斜瞪着他道:“那是我拉过来的!”
“你?就你?”
“怎么?我不行啊?”
“呵呵。”言澈冷笑,迅速爬起来,抬腿便走,却是头晕的跌坐在地上,差点将肥鸡形态的小倾城坐到屁股底下。
小倾城尖叫蹦跳,斥责着言澈。
就在这时,沐羽晨来了,推门便是责怪:“这里不是玉华殿,容不得你们大呼小叫,记住了没有?”
小倾城立即噤声,两只翅膀遮住眼睛,一副认错的模样。
言澈更是尴尬,改为跪坐,低头说道:“昨晚卑职有没有失态?还请珺公主多多包涵。”
“卑职?珺公主?我还是哪门子的珺公主?”
“昨日新帝是以珺公主来称呼您的。”
“他不过是不方便在你面前直呼我的名字罢了。”
言澈没有辩解,认为这并不重要,反正依他的看法,她不是皇后也会是最为受宠的妃子。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