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郊外,暖阳笼罩,又有火堆在前,按理说应是暖和的才是。但沐羽晨说完那句话之后,莫名的觉得冷,后背阴森森的直冒凉气。
她哆嗦了一下,扭头看楚泽颜,见他已经站了起来,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周身的气息都是寒冷的,生人勿进,他人勿扰。
她仔细回想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他气成这个样子,不禁笑了。
刚欲开口,只听他对云子凡说道:“本王并无大事,但想必云公子有事需要即可去办,是也不是?”
听他这话,沐羽晨死劲的憋着笑,也真是服了他了,还有这样逼人离开的。
云子非到底是个聪慧的,立即就明了了楚泽颜的意思,虽然一时半刻的猜不透他为何突然就冷了脸,但既然他表露出想要离开的心思,他岂有不如他意的理由,便起身点了头,抱歉的告辞,先行一步了。
“小心眼。”云子非走后,沐羽晨鄙夷的瞪了楚泽颜一眼,吐出这三个字来。但她心里其实是温暖的,是甜蜜的。
他生气是因为他吃醋了,而他吃醋自然是因为太在乎她,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怪罪他拿身份地位压迫云子非?
“就小心眼。”楚泽颜哼哼着,拨弄着火堆,连带着看那剩下的烤肉都讨厌,呼咙一通都给弄到了火堆里。
沐羽晨并没有吃饱,看他这个样子,气恼的道:“你这算什么,就算云子非惹着你了,这烤肉也没惹着你好吧?”
“谁都没惹我,就你惹着我了。”
“我哪里惹你了!不就是跟他多说了几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吗?”
“你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满是钦佩!”楚泽颜终于说出了令他生气的真正缘由。
沐羽晨静默了一会儿,撇撇嘴嘟囔道:“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照着镜子,不知道什么叫钦佩的眼神,你爱瞎想就瞎想去。”
“我不是瞎子。”楚泽颜气呼呼的说道,越想越烦躁。
那样的眼神,他都没有得到过!从来没有!
认识这么久,她看他的眼神向来是那种大人看小孩子的眼神,要么就是鄙夷,或者是应付,很少有能够令他愿意看到的。
最近确实是好很多,会温柔的望着他,可是只是温柔,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喜欢!
他不止一次的猜想,她突然转变态度,不是喜欢上他,而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满心欢喜,希冀着总有一****会真心喜欢上自己,无关利害,无关任何。
可她却对初次见面的云子非,曾害过她的云子凡的亲大哥,如此青睐!这叫他如何视若未见?
沐羽晨看着暴怒中的楚泽颜,心里的滋味可谓是乱七八糟。
都说好了暂时只做兄妹,他这又吃哪门子醋,还吃的这么明显!万一被云子非看出来怎么办?
他也是个不小的人了,比他小的云子凡都比他要沉稳淡定的多,怎么偏偏他就越来越幼稚,越来越不懂得隐藏情绪认清当下?
深呼吸,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站起身来,微抬下巴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楚泽颜,苦涩笑道:“你若是这么不信任我,那过往一切只当作废算了,我可没那么多闲心思给你洗醋坛子。”
说罢,她翻了个白眼,抬脚往正在打鼻响的骏马走去,准备回静王府。
楚泽颜自知自己自从倾心于她之后,但凡跟她有关的人与事,他都在意非常,以至于乱了方寸。
可他就是很难控制,又能怎么办?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甚至是憎恶。
可是,难道因为这样就放弃对她的喜欢吗?
“就这样吧,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直到上了马,沐羽晨也没等来楚泽颜有所明示,咬了咬唇,留下这么一句话,驾马而去。
说出这样类似于分手的绝情话语,她的心不是不疼的,反而眼睛都湿润了。
虽然刚刚开始,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底早就对他有不同的情感,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肆意疯涨,必须压制罢了。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欢喜的给了彼此一个机会。结果呢?不过几日时间,他就屡次让她失望。
就他这样,还妄想当皇帝吗?
就他这样,什么时候也别想让她钦佩。
驾马疾驰,胡思乱想的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来时根本没有记路,这会儿想了许多,不知不觉的也过去了不少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她暗恼自己越发无用,太过依赖楚泽颜,竟是连路都不记。
“姐,别伤心,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墨隆忽然出声安慰。
沐羽晨瞬间就长松了一口气。
她不认识路有什么要紧的,还有墨隆在呢。
“不伤心,只是心里堵得慌。”她笑着说道,声音却是哽咽的,鼻子也酸酸的。
墨隆叹口气,没再说别的,只问她是不是迷路了,打算去哪里。
想到自己已经跟楚泽颜匆匆提出分手,此后再无瓜葛,沐羽晨更是难过,自己竟是如此无情,才给了人家机会,这就绝情抛弃了人家。
但仔细想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本就不喜欢比自己真实年龄小那么多的他,现在又发现他比之前更加幼稚不稳重,可不就更不敢试着去喜欢更多了。
想想这也是人生第一次动心,刚结出个花苞,还没开花就枯萎了,心里越想越烦躁,真不知道自己是错在哪里了。
“这事儿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他,也没脸住他家了,我们先去皇宫吧,明天去接炽焰,行不?”
墨隆想了想,点点头,又忍不住强调道:“明天一早就去接,不然炽焰肯定特担心。”
“那我们快一些,趁着天黑之前进宫,然后我们就去静王府打着收拾行李的旗号接炽焰。”
“不接那孪生姐妹一起吗?”
沐羽晨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接,宫中不比静王府安逸安全,她们跟着我并不好。再说初夏那丫头与阿久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的,也不好拆散他们。”
“如此也好,姐姐可以少操一份心。”
“我不怕操心,只怕连累了她们。”沐羽晨说着,叹息不已,惆怅万分。
也许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