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顿,他继续道:“可据老臣所知,她应是上一任礼部侍郎沐卫云的儿子,还是泰安学府颇为出名的学生。可刚刚老臣无意间发现,她没有喉结。”
“羽晨还未成年,没有喉结也是正常的,秦大人莫不是醉了?”楚泽颜出言维护道,一副丝毫不怀疑沐羽晨是男子的样子。
秦遨说道:“此话有理,但她绝非男子。如若有人不信,可以请宫女查验。”
见此情形,楚谨行和沐羽晨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拿不准秦遨是几个意思,怎么就突然指出她是女扮男装了。
略微思索,楚谨行明白了,这老家伙估计是知道些什么,怕不在皇宫的皇后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没出席国宴,怕他会当着文武百官说起皇后的不对之处。
只是秦遨是否知道皇后害了羽晨的母亲,他也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秦遨很了解自己女儿妒忌成性心狠手辣。
如此一来,若想暗指他有一个公主流落在外与皇后有关,怕是有难度。
可事到如今已无退路,他不得不顺着秦遨的话往下说道:“不用查验,羽晨却是女子,不但是女子,还”
“咦?这丫头怎么跟皇上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之处?”秦遨又一次打断了楚谨行的话。
然而楚谨行是想怒也怒不得,还得继续顺着话往下说:“国丈好眼力。”
“莫非”
“不用猜了,是朕流落在宫外近十五年的女儿。”
此话一出,满堂尽是低微的吸气声,实在是震惊所致。
虽说多多少少猜到了些许,但听着皇上肯定的承认,还是有所惊讶的。再联系上皇后不在,不禁猜想此事和皇上有着怎样的联系,是好,还是坏。
因着秦遨的顺水推舟,楚谨行认女认的比他预想的要顺利许多,什么滴血认亲之类的过程都没有了,就凭着他一句话,就凭着皇后的父亲没有都没有异议,就这样认了。
本来沐羽晨是想做出一副她事先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的,更想表达自己生母死的冤,眼下这么一来,她根本没机会开口,只能静静听着楚谨行下旨昭告天下,他还有这么一位公主。
跪地谢恩,从此以后沐羽晨便是这沧澜皇宫最新的公主,封号珺公主,享嫡公主待遇,赐公主府,赏封地,派精兵,可谓是荣宠无限,超过宫中任何一位公主。
文武百官中本是有人想劝皇帝缓一缓,证实确实是皇室血脉再说,但看皇帝如此厚爱这位珺公主,也只能作罢。
皇帝既然是皇帝,就自有他的智慧,如此厚爱新认的公主,又岂会有错漏。只是不知是哪位女子所生,竟得如此深宠厚爱。
然而,直到国宴结束,也未曾有人提起珺公主的生母,仿佛此人不曾存在一般。
一时间,沐羽晨的生母成了一个谜题,一个谁都想尽快解开却又不知从哪里解起的谜题。
国宴结束,皇帝留沐羽晨留宿宫中,说是公主府需要些时日才能建成。
皇后既然不在宫中,沐羽晨更没有理由待在陌生冰冷的皇宫,请皇帝准许她暂居她比较熟悉的静王府,又表明会经常进宫请安。
楚谨行思虑一番后,同意了,嘱咐静王照顾好他的珺公主,切不可让她受半点委屈,吃穿用度一定要用最好的。
静王应下,便欲带着楚泽颜和沐羽晨回静王府。
刚走几步,楚谨行叫住了楚泽颜,“泽颜你先等一等,朕有事要你去办。”
楚泽颜折返而回,楚谨行等静王楚谨立和沐羽晨走后才含笑道:“过几****去丞相府拜访丞相,邀请丞相的大公子云子非去府上做客,将他引荐给羽晨。”
楚泽颜不动声色的领旨,又问还有没有吩咐。
楚谨行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慈爱笑道:“你也不小了,可有心上人?”
楚泽颜心道,有,就是你刚认的珺公主。但这话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说的,他只能说没有心上人。
“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这样吧,你若将此事办成,朕为你指婚,选你中意的女子。”
楚泽颜谢恩,心里冷笑,老狐狸,你以为你无所不能吗?我中意的女子你可指不了婚!等我大婚那日,你定在九泉嚎啕大哭!
回了静王府,静王命人备好酒菜,对楚泽颜和沐羽晨道:“宫中宴席向来是看的多吃的少,回到自己家里才是真自在。来,为来年诸事顺遂饮一杯。”
说是饮一杯,又哪里能够,一直饮了三杯才动筷子填饱可怜的肚子。
吃着吃着,楚泽颜说道:“我看皇帝对你这个女儿还是很重视的,赏了前所未有的赏赐。”
沐羽晨不甚懂那些,但也知道皇帝是不顾一切的在弥补她。可是这能代表的了什么吗?想用这些感动她,门儿都没有。
“也许他对你母亲是动真心的,”静王说道,“我从没见他对哪位公主这么好过,连眼神都不一样。”
“便是真心又如何?”沐羽晨丝毫不为所动,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楚泽颜说道:“他若真心,结果便大不相同。你看这国宴,皇后都不在宫中,是否可以推算她已经失了皇上宠信?”
“那与我何干,我也没想过借他的手为我母亲报仇,我嫌脏。”沐羽晨冷声说道,心里却是有了一丝动摇。
如若皇帝和母亲是真心相爱,并不知道母亲被秦画那贱人害死,她似乎也没有理由去指责他什么。
但她也不会因此就不讨厌他了,他没害母亲,但母亲却是因他而死的,这一点,不论他做多少弥补,也无可更改。
酒足饭饱,沐羽晨兴致缺缺的先回去休息了,留楚泽颜和静王继续喝,喝个一醉方休才好。
她却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早已注定他们谁也没有一醉方休的心情。
她走后,静王几乎是用恳请的语气说道:“泽颜,万万不能让羽晨对那人有了父女之情,否则你与她便注定是仇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