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事,也记在心上。
不过是吩咐下人一句话的事,况且那些衣服首饰,一件件比起来,连江妙珠的一半都不如。
“你这性子——”
邵佑嫣摇摇头,有意帮她扭转,但想起前世妹妹也是这样不计前嫌想要救自己的,一时感慨,便没再说话。
叫璎珞前面带路。
不是多着急,甚至有些慢慢悠悠的赶往静慈堂。
前脚踏进院门。
后脚就听到邵仲安杀猪似的嚎叫。
“母亲!”
“您就算不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也要想想您的孙女啊!”
“您把江姨娘打死了,就不怕让您孙女背上一个克母的名头吗?”
“您就不怕皇上嫌她晦气,收回凤冠吗?”
听到这近乎诅咒的话。
邵佑嫣脚步一顿,嘴唇紧抿,张口“您的孙女”,闭口“克母晦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父女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叫邵仲安如此诅咒她!
自己何德何能?
能摊上这样天下罕见的父母!
正座上。
老夫人脸色铁青,看着下面女色蒙眼,如同疯狗一样的庶子,还有故作可怜,哭啼不休的江姨娘,恨不得两杯毒酒灌下。
让这两人一齐去死!
“仲安!”
嫡母难为,若是底下跪着的是亲儿子,她早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了,偏偏丈夫子嗣淡薄,否则,哪怕庶子再多一个,也轮不到这个废物点心继承国公府。
唯一的贡献便是生了个好女儿。
若不是为了嫣儿考虑,她真想就此放手,亲眼看着这个庶子,把国公府败落倒最后,能跟那个妖里妖气的江姨娘,过成什么样子。
她强压着怒火解释:“你在朝堂任职,该比我更清楚,此事闹出了多大风波,而一切缘由,都是因为江姨娘,若是处理不好——”
还没说完。
“无论出了什么事,儿子都愿一力承担!”
邵仲安一看怀中江姨娘梨花带雨的样子,便再没兴趣听那老婆子的说教,想也不想,张口就打断了她的话。
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
老夫人简直要被气笑,这等蠢货,在嫣儿出生之后,简直就该去死!
“来人,把江姨娘拉去公堂。”她实在没兴趣再跟蠢人打交道,直接开口,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内宅皆是她的人。
此话一出。
一群身强体壮,力气颇大的婆子们,便纷纷上前,一边劝说邵仲安不要太伤心,一边轻而易举的,把不停尖叫的江姨娘拎到了一边。
“救我,仲安救我!”
“到了公堂,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呜呜呜……”
江姨娘手脚被控制,仍不肯罢休,不停的乞怜求饶,哭得不能自已,就算被捂住嘴巴,仍旧呜呜咽咽不停。
她长得柔美纤弱,这会儿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任谁见了。
也会先入为主的站在她这一边。
“美”已经有了。
邵仲安当即双目,觉得自己不正是画本上,时运不济的英雄,被恶毒嫡母棒打鸳鸯的可怜公子吗?
怒从心头起。
恶像胆边生。
面目狰狞恐怖,如同地狱罗刹一般,将静慈堂的人皆是唬的不敢做声,一时只知呆呆看着,暗生防备,生怕他,攻击别人。
然后。
“砰!”的一声。
邵仲安一头撞向了柱子,直撞得眼冒金星,满脸是血,晕晕乎乎的指天发誓道:“母亲要是敢动江姨娘,儿子就撞死在静慈堂的柱子上,死后变成鸳鸯鬼,也好过被母亲拆散!”
众人震惊不语。
“嗤!”
姐妹俩隐在门后看。
邵芷珊正被父母之间的爱情,感动的不行,听她发笑,十分的不解,忍不住小声问道:“姐姐,你笑什么?”
“不好笑吗?”
邵佑嫣反问。
一个心如蛇蝎,私自放贷,不知逼死了多少户人家的小妾姨娘,居然还自觉委屈,哭得娇娇滴滴,惹人心怜。
可曾想过宋简竹半夜自缢的父母,一尸两命的妻子?
估计连他们是谁都记不住了。
另一个,靠着嫡母没有儿子,才走了狗屎运继承邵国公府的庶子,不思努力,不思进取,反而整日跟一个姨娘腻腻歪歪。
甚至厌恶嫡母,冷漠嫡妻,诅咒女儿。
也好意思自比鸳鸯?
简直畜牲不如!
脸皮得有城墙角厚,才能忽视那么多条人命,自以为两人之间的爱情感天动地。
“快去叫大夫!”
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吩咐下人,倒不是心疼邵仲安,而是不久后,便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万一留下疤痕——
邵仲安遭同僚嘲笑,是他自找的。
万一影响到孙女,可真是无妄之灾。
对于这么一个连儿女都有了,行事还无所顾忌的庶子,向来雷霆手段,却习惯在规则内办事的老夫人,也不禁感到无奈。
见此法奏效。
邵仲安更是上窜下跳,顶着一脑门血,冲向江姨娘,将其周围的婆子,吓得四散而逃,拉着她的手,情意绵绵的说道:“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他说的霸气十足。
完全没想到,这个举动简直就是想拖着邵国公府和他一起死。
“你!”
老夫人捂着心口,完全不敢相信,就是个傻子,在朝堂浸淫这么多年,也该懂点道理了。
偏偏这个庶子,是有意祸害邵国公府不成?
“祖母。”
邵佑嫣从门后走出,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布置,在最可能出现问题的祖母那儿,一切顺利。
反而是在江姨娘这,意外频生。
一个受宠的小妾,实则不足为虑,不过是面上的风光,上有老夫人,下有嫡妻,怕失了身份,懒得与她计较罢了。
真狠了心发卖出去。
出点银子,再寻个更漂亮的替补上就是了。
可江姨娘居然能叫邵仲安豁出命去护她,这点,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如今,见自己安全了,本来当成救命稻草的女儿,便叫她有些看不顺眼了。
这么晚来。
是故意等着她这个亲娘死吗不是!
老夫人见她过来,眼神复杂,后悔不迭的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