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板看看我,又看看钱大师,显然有些心动。
“你说的也不错,不差这时候钉,总得给人留口气。”钱大师说完,还是叫人来夺钉子。
我被几个人揪着,强硬地掰开手指,夺走了钉子。
好在他没有立即将棺材封死。
大家抬着棺木上了卡车。我也被丢进卡车里。
这种法子且不说不是正统,人人喊打。属逆天改命之局,极其容易反噬到风水师的身上。
这钱大师不要命了,为了区区一百万做这种局?
难不成,他是要我去做这个反噬的靶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一颗心跌进谷底。
从一开始,方老板就是要将我诳过来,来当这个替死鬼。
我真是太天真了。
真以为方老板要被祖孙两人逼得进退不得。
也不想想,人家能在镇上黑白通吃,那是个好说话的。
很快到了方家祖坟,我被丢在坟前。
钱大师指挥着伙计们布置,在之前种槐树的地方,种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粗大杨木。
紧接着钱大师掏出罗盘,算好穴位,杨木一侧停下,叫着大家往下挖。
一个深坑很快被挖出来。
其实这样的风水局本身就有很多的风险。
所谓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地形地脉不是一成不变的。
师父常跟我说要顺势而为,顺得就是天时地利。纵然以后变幻无常,也不过是正常轮回,出不了什么大事恶事。
但强行变局,尤其是以怨气为引,一旦周围局势变化,怨气泄露,就有可能变成杀局。
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方老板家祖坟所在。
危险至极。
可惜方老板自己已经被富贵迷晕了眼,任我怎么说他都不信。
或者说不屑。
“在我生前富贵就行了,我想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到时候多请几个风水师,有钱还怕请不来高人么?”
我说的口干舌燥,但是方老板最后的这句话让我也无语。
时人并不敬畏天地,我又想起师父常挂在嘴边的话来。
钱大师让人将棺木放进地穴当中,起坛作法,脚下罡步倒是走得很有水准。
我躺在地上,手机也被别人收去。
要是这时候能联络师父就好了。
钱大师作法之后,最后的点睛之笔却要进去到洞中阵法中心,才能够完成。这是十分危险的。一个不好,就会引起阵法反噬,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看来我猜得没错,他就是叫我当这个替死鬼。
八十万和东西摆在我跟前。
“别的话不多说。拿着东西过去,能活,些许反噬你师父要尽心的话,也能保住你。不去,现在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叫你魂归当场!”钱大师阴测测地道。
“叫我做你们的帮凶?去他么的春秋大梦!”我道。
一个方家兄弟拿刀走过来,冰凉的短刀抵在我脖子上。我怕得只发抖。
让我欣慰的是我爸妈当年超生超对了,两个哥哥总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就是对不起师父。
不过我要是认怂做下这种事,就更对不起他。
“特么的,是男人给我个痛快。”我叫道。强行忍住哆嗦。闭起眼不去看那短刀。
刀子并没有割下来,而是重重撞在我的后脑勺。
“将他摆过去,一会儿还有用。”钱大师指着洞穴旁,然后兜头到了我一盆血水,腥臭扑鼻。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术,也无暇估计,只是挣扎不休,不愿让他得逞。
钱大师狠狠一拳捣在我小腹上,我五脏六腑都错位一般搅着疼,顿时躺了下去。
“所有人退开五十米。被这阴煞冲撞了可别怪我。”
方老板等人急忙朝后躲避。
钱大师拿出一柄贴满符纸的木剑,将我的小指划开,涂抹了血上去。
然后一剑对准地下棺木。
坚硬的好似豆腐一般,被木剑戳了进去。
空中狂风乍起,一股极寒地气息扑面而来。我感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朝我袭来。
钱大师手一松,就要从洞中退走。
他这一走,倒霉的就是我。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狂地朝他撞击而去。
钱大师亮出匕首,就要朝我头颈扎下。
就在这时候,我在看到师父他老人家出现在洞口上方。
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师父他这么帅!
我激动地热泪盈眶。
钱大师吃了一惊,被师父一记偷袭踹到了棺木上。师父拉起我,将我拖出洞口。
地穴下传来钱大师的惨叫声。
是反噬?
没多久钱大师哆嗦着从洞中爬上来,两眼血泪,双目已然瞎了。
师父解开我的绳子,不再去管钱大师,而是开棺将那祖孙两个放出来。
哪怕关进去没多久,祖孙俩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是气若游丝,跌坐在地上起不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方家的那些伙计也都不见人影。
同师父一起来的,是附近武校的教练。
他们校长跟我师父是好友,叫来这些人帮忙不在话下。
那些方家人不是武校教练的对手,很快一哄而散。
师父宛若天神一般站在众人面前,目光落在钱大师身上,“阁下自食其果,倒也天道不爽。”
钱大师双目血泪,看得渗人不已。他脸上肌肉颤动,“阁下就是他们说的齐三爷?”
“正是在下。”
“好好好,在下钱无尽,后会有期。”说完一拱手,自己摸索着朝山下走去。
师父并不阻拦,也叫武校之人将人放去。
方老板被拿过来,两颊高肿,不知道被打了几个耳光。
我看得解气不已。
师父又将八十万的提包丢给祖孙俩。
“老姐姐,今日的事就此勾销。钱你们拿走,再不要回来了。”
也不管祖孙两个,他又转身对方老板道:“方老板,你处心积虑谋算我徒弟,摆出个‘如虎添翼’的风水局。如今局以作成,接下来便请你好好享受吧。”
方老板再不懂风水,也知道这个局定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哭天抹泪地说自己被钱大师骗了。他就是一纯洁可怜的小商人,什么都不懂的。
师父身经百战,根本不理会方老板的表演,嗤笑一声,正要离开。那个少年却忽然跳起来,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短刀,直直朝方老板身上捅去。
一个小孩子,神情却凶狠若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