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回到家里,才进了院子,就看到李靖负手站在前院,看着王言做好的一堆的桌椅板凳柜子之类的东西。
这几天王言的木工活一直没停,虽然上个世界才做了机械,但是那玩意儿跟做木工还不一样,他这几天玩的挺好,空下来就鼓捣一会儿。
同时还教给家里的奴仆,给他们传授技能。
主家有规矩、不刻薄,没有那么多的毛病,家里的气氛还是很好的……
“药师啊,某还以为你已经离了大兴呢。”
“兄长,近日一直在舅父家里,昨日听闻晋王殿下送了兄长宅子,某便想着过来认认门,也是跟兄长告别。明日某便要离了大兴,继续行走天下了。”
王言笑了笑:“那倒是巧了,为兄明日也要去并州了啊。药师稍待一二,某去跟夫人交代一番,抓紧收拾行李,再叫人做上几个菜,你我兄弟边吃边说。”
很快的,王言同萧媚说了一声,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了杨广要去封地就藩,抓紧收拾行李,明日出发,便去找了家里的厨子做菜,结果才知道,萧媚早让他们准备好了,只等他回来就做菜。
于是王言便跟李靖在二门子过去的厅堂之中喝起了酒。
“兄长,为何如此突然啊?”李靖问道。
王言摇了摇头:“某哪里晓得那许多,殿下让某跟着一起去,明日一早就动身,某便回来收拾行囊,明日跟随而已。”
“并州那边,直面突厥,兄长武功高强,此行必能立不世功,马上封侯。”
“殿下确实是如此跟某说的,到了那边,殿下会安排某做百将,到时某便杀进突厥腹地,搅的他们地覆天翻。”
李靖蹙眉问道:“兄长三思啊,如此太过凶险。不若等到秋后,突厥南侵,大军对垒,以兄长之能,斩将夺旗不在话下。”
“药师啊,你乃陇西李氏子,为兄不过行伍小卒而已,而今不过五月,至并州不过六月。没有机会还则罢了,但有机会,就要争,就要抢。否则你以为,晋王殿下如何厚待与我?若无寸功,难以立身处世啊。”
王言想了想,凑近了去,小声同李靖说话,“药师既见了韩公,想是也问了为兄的情况。为兄身牵两事,一则我家夫人,二则宇文化及。若在并州没有功劳,那么为兄也活不了了。”
李靖怔怔的看着王言,他没想到王言待他如此真诚,这种话都跟他说了?
这话不仅是说了王言自己身上的事儿,更是隐隐透露出了,晋王并非好人,王言也不是绝对忠心,这就很危险了。
“兄长,此等话还是少说为妙。”李靖连连摇头,举起了酒杯同王言喝酒。
王言哈哈笑:“药师想多了,某家领兵入突厥腹地,没有功劳,打不出战绩,大抵也便死在草原了,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
李靖也陪着笑,但心情很沉重,遇到如此投缘的好大哥,结果马上就要征战沙场,不知今生是否有缘再见,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的。
“人生不过生生死死,药师不必介怀。我知你才能,他日亦能立不世功,若我战死草原,他日药师兵威草原之时,随意找个地方,烧些黄纸,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即便身在酒泉,我也是死而瞑目了。”
“兄长!”李靖眼睛都红了。
“男子汉大丈夫,莫作女儿态。我也不过是挣命而已,想要过的更好,走的更高。这一点你我不同,你有家族筹谋运作的,我只能杀上去。眼下晋王殿下待我优厚,终究只是一时福泽,总要上阵杀一杀,证明一下我是个能打的无双战将,今后的地位才稳固,晋王殿下才让我过更好的日子。”
王言摆了摆手,“好了,药师,不说这些,喝酒喝酒,今日一醉方休。”
“兄长,请!”
两顿酒下来,李靖真要把王言当亲哥了。
王言知道他的抱负,明白他的思想,同时王言又有极为昂扬的战斗精神,发散而出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有着强大的人格魅力。
李靖见过不少有名的游侠,但是比起王言来,他们既不豪气,也不大气,说着不怕死,却没有王言这种爱咋咋地,我自死战不休的霸气……
虽然说着一醉方休,但却也没有真的喝醉,但李靖却是已经迷糊了。
王言将他送到门外:“药师,到并州安顿好以后,为兄给你家里去信,到时咱们再联系。此一别,山高水长,你我各自珍重。”
“兄长保重,靖等着兄长立不世功的佳音。兄长留步。”
说罢,李靖摆了摆手,一步三晃的离去。
萧媚在旁边笑道:“夫君啊,你都要给这李氏子忽悠傻了。”
“哎,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与药师乃是真正投缘的兄弟。药师为人可靠,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王言背着手,笑呵呵的同萧媚回了后院,丫鬟们都在收拾东西,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家,剩下的人也是要随着一起去往并州的。
两人得以放心的说话,萧媚问道:“怎么如此匆忙便要动身?”
“陛下不同意晋王殿下留京,命他回封地,就这么简单。”
“看来杨……陛下还是中意太子啊。”
王言含笑点头:“晋王殿下很生气,当着我的面直骂老东西。”
萧媚也笑,她想到了杨广气急败坏的样子,转而问道:“这一次夫君要上阵了吧?”
“已经说好了,晋王让我做个百将,到了那边休整一下,再练练麾下的军士,就要去草原了。咱们今后能否起势,成大事的根基,都在这一遭了。
我能杀出头,少说也是统兵千余的偏将,再有大战,打出威势,必能马上封侯。且今后我们在军中也有了根底,算是真正的站住了脚。今后晋王也会更加器重于我,在军中也算一方举足轻重的势力。那时候,便没人敢小觑咱们了,做事也更加的方便。”
“前提是夫君得杀的出头,得全须全尾的活下来才行。夫君要是有个好歹,妾身怕是要被那杨广霸占了去,妾身若是不想死,也只能跟他。”
萧媚坐到了王言的怀里,“夫君安心,到时候妾身定为夫君报仇。”
“何用你来报仇?”王言好笑的摇头,“我不死,杨广待咱们的优容你也看到了。我若死,也并非杨广所害,只是我的命,配不上野心罢了。总也能在草原上杀几个突厥,为我中国被突厥屠戮的百姓报仇,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就好好活着吧,记得给我烧些纸,也不负你我相识一场。”
“夫君不要说丧气话,夫君武功盖世,便是到了草原上,也是来去自如。妾身还想做夫君的皇后呢。”
王言哈哈笑,随即说道:“再与你说一件事。”
“妾身听着呢。”
“今日去晋王府上,遇到了琼花公主,与晋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晋王说,此次我能助晋王立下大功,便去陛下面前美言,将琼花公主许给我。”
“好事啊。”萧媚想也不想,直接肯定了这件事,她搂着王言的脖子,“那夫君可更要活下来了,不仅可以睡公主,还能借此更进一步的同晋王加深联系。”
“也许只是晋王骗我的,具体如何,谁又知道呢?等我有命从草原上回来再说吧。”
“晋王不是小气的人,只要夫君能回来,能立功,此事必定能成。”
萧媚对杨广的大方表示了认可,同时也没有因为王言要再娶女人而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她是很自信的人。
尤其还可能是杨家的公主,萧媚更不会有什么想法。一方面娇生惯养的公主绝对不可能玩的过她,另一方面王言造反成功,绝对不可能立杨家的皇后,危及不到她的地位。还有一方面,则是她自信,她在王言这里的位置肯定比任何人都重要。
至少,王言不会跟其他的任何人再说造反的事情,这不是感情,而是利益联结捆绑。她是王言造反的助力,不论是后宅,还是连接其他人的当家主母,亦或是经营商事,她才是绝对的贤内助。
长于深宫的娇贵公主,哪里懂这许多,也不可能让她做事,真尚了公主,也不过是摆在家里充门面,提升一下身份的花瓶罢了。
王言哈哈笑:“夫人比我还有信心啊。”
“夫君是我看中的男人,必能成大事!”萧媚说的肯定,不容置疑。
“好了,再好生收拾一下,明日天不亮就得走。”
虽是才安了家没几日,但却也添置了不少的东西。别的不说,萧媚的那一大堆金银财宝就得装车运走,随身带着,家中的各种事项也要安置好,王言打的躺椅萧媚很喜欢,也要一起拿了去,省的到了那边王言没时间做木工活。
忙忙碌碌一番,睡了一觉到了第二天,洗漱一番,吃过了早饭,将东西都装到了晋王府派来的马车上,出城等到了杨广豪华的队伍出来,王言等人汇到队伍里去,就这么往并州过去……
原本时候,杨广是更早回封地的,不过这并非历史,而是演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按照历史来看的。不过大致的走向却是没错。
比如在剧中,杨坚做梦,杨广派人散布谶言,那里有李元霸。而李元霸是老三,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的李建成、李世民都已经出生了。现在这个时候,李世民怎么也该有个两三岁了。
从大兴到太原一千三百里,队伍比较庞大,几百人一起,还有男有女,尤其要照顾到女人们的行进速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众人才到了太原,各自安顿下来。
杨广是并州总管,在隋朝,有总管和行军总管。总管是管民生,不能过多的插手军事。行军总管则是临时任命,战时一路大军的绝对老大,军政事一把抓,谁不配合就砍谁,权力大到没边。
不过这个区分,要看是什么人当总管。
毫无疑问,杨广是可以插手并州军事的,并且有相当的指挥权。哪怕名义上没有,却也不耽误他拉拢了这边的将官。
他在并州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了,积累还是不错的,不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至少拉拢了大多数。
这个能力,杨广还是有的。别的不说,只是杨广的大方,他就不缺投靠他的人。人们争来争去,各种的利益联结,无非权利二字。恰好,作为素有英名的晋王杨广,这两样都能给。
所以才到了太原,王言甚至还没有安置好家里,他就已经成为了并州边军的百将,由此也可看的出来杨广的急切。
杨广真是个行动派,王言立了军令状,他就催着赶着让王言赶紧的带兵杀进突厥腹地,赶紧给他杀出来一些军功。
这天,烈日当空。
校场之中,王言身穿皮甲,脚踩战靴,背着二十块青砖,扛着他的马槊在前面快速奔跑。在他身后,则是百余穿着皮甲,一样背着青砖的军士们,拉出去老长的队伍,咬牙切齿的跟在王言的身后奔跑。
王言的速度很快,他倒持着马槊,被他套了圈的人,全都挨了一棍子。
就如此,一百多人在校场之中一圈又一圈的奔跑着,不断的有军士瘫倒在地,死活跑不动了。
场边,杨广背着手,默默的看着场中的动静,他已经看了许久,从王言过来训话开始,一直顶着太阳看到了现在。
宇文化及擦着额头的汗水,看了看高悬的烈日,说道:“殿下,王言这厮好没道理,照他这么跑下去,这些军士都要被他跑废了,如何能打仗?更别说孤军深入草原。
更应该检验的,不是骑射功夫吗?这有何用啊?殿下,你对这厮太信任了,我看他这一遭,怕是要的枉费了殿下的托付啊。”
“直娘贼,乃父这么远都听到了你在那说坏话,殿下,让我儿化及随我一同去吧,让他草原上,去给那些突厥人讲讲道理。”
“跑你的吧!”杨广摆了摆手,止住了宇文化及反击的话语,他转头说道,“化及何必心急啊?若他不行,左右损失的便是这百余人而已。若他行,难道化及不希望本王立大功,成大事?”
“殿下,化及只是觉得这厮有负殿下厚望啊。”
杨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宇文化及小心眼,记仇的很……
又是许久,军士们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王言又跑了一圈,弄着马槊挨个的抽了一棍子,随即将背着的青砖扔到一边,扛着马槊晃晃悠悠的奔着杨广这边过来。
“上酒!”杨广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等王言过来,后边的侍者便送上了冰镇的葡萄酿,王言仰头就是吨吨吨,舒爽的很。
“殿下真是厚爱属下,这百余军士当真精锐。”王言恭维领导。
“尔等深入草原杀敌,坏其生力,自是要精兵强将才好。子言可满意啊?”
“殿下切莫说笑,属下哪里敢言满意之语?只是拜谢殿下厚爱信重啊。此一去,这些人有八成回不来。”
杨广点了点头,没什么表示,毕竟他是抱着全都回不来的想法做的准备。一百多人,但凡弄出点儿动静,都是他赚。
“子言打算何时出兵?”
“待他们好吃好喝休养几日,再看看骑射、兵击,待到属下需要的物资准备好,半月以后便走。”
“好,出兵之时,本王为尔等送行。”
“谢殿下。”
“还有何要本王做的?”
“再备五百精兵,先行训练。若属下能回来,想来也足以统领五百兵马,到时休整、训练一番,以此一批活下来的军士为骨干,趁着秋日来临之前,再去杀他一次更狠的。”
“好,若果真两次出征归来,本王许你做个偏将,待到秋后突厥来犯,你再斩几个敌将,本王保你封侯!先前答应你的事,也一定能成。”
“谢殿下。”
杨广摆了摆手:“练你的兵吧。”
看着杨广离开,宇文化及对王言一声冷哼,赶紧跟了上去。
王言哈哈笑,随即转回身溜溜哒哒的在校场上行走,跟着这些军卒们熟悉起来。
军中强者为尊,这些人也都是精锐,开始肯定是不服气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军事素养过硬。
所以他训了话,先跟几个不服的单挑了一下,随即便开始比起了体能,将这些骄兵全都拉爆了去。
之后就很好调理了,他在花着杨广的钱,收买一下人心,回头再花着杨广的钱,养一养他们的家人,照顾一下他们的子女,他王将军也就在军中立足了,并且有了一批坚实的,同生共死的拥趸。
等到去草原上打过两回,活下来的人都是他坚实的追随者,也是他可以给予一定信任的人,随着他持续的往上爬,这些人都会散在各处当军官,再以后,会是他可靠的助力。
就如此,王言嘻嘻哈哈的同这些人说笑着,建立着更深层次的关系,初步培植自己的势力,延伸自己的权力……
日常感谢打赏、投月票、推荐票以及默默看书的好哥哥们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