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洛婉婉心如止水,她如今也算是半个局外人,很想知晓京城最想迎娶的贵女谢凉欢,最终会落在谁家。
上次见着荣怀的时候,总觉得,荣怀无论生与死,都会护着眼前的人。
“洛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已嫁作人妇,与四皇子早就没了缘分,更何况,你很清楚,哪怕我没与念之成婚,与他也并无可能。”
谢凉欢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她如今的心思是银钱的,会为了银钱不断的博,争取早日能赚回自己的嫁妆。
至于顾念之,她是喜欢的,也愿相守一生。
但,如今重中之重,是把银子赚回来。
“倒也是如此啊!人活一世,多数还是身不由己的!”洛婉婉当下了然,随后笑道:“你这日子属实无趣,要不,与我一同南下?”
南下?
怦然心动。
谢凉欢收了自己不该有的想法,笑着回绝。“我这般无医术的人,若是与你一同南下,岂不拖累了你?”
她以为洛婉婉会与她说不会、可学之类的话,哪曾想,人家连连点头。“不愧是谢忱的女儿!聪慧得很,你与我一同南下,确实会拖累我?”
洛婉婉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给你送药了,对了,你可是谢忱的女儿,总不能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吧?”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摆摆手,示意谢凉欢的人不要送了。
待在床上的谢凉欢回忆洛婉婉的话,忽地,反应过来,她为何要接受现有的一切,被人“逼迫”接受这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债务呢?
“茗珂!茗珂!快跟徐源勤先生说,若是有人上门讨债,直接找衙门里的人,就说影响我们开门做生意。”
“明月!拿起庄子里的地契,叫上府里几个家丁,直接去那个破庄子,把地契贴在墙上,再出个告示!这庄子就值那么点银钱,地契没拿到,还好意思说拿了庄子换银子!让他们滚蛋!老娘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明华!我们现在就去衙门里击鼓鸣冤!好好地说说这件事!免得这祸事越滚越大!”
几个侍女一看到谢凉欢的脸色都变好了,嗓门都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心情大好,赶紧喊人哪来衣裳换上。
等洛婉婉府上的人送来药,熬煮过后,谢凉欢吃完药,兴高采烈地去到衙门击鼓鸣冤,她可想好了,自己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捏的。
这一次,可得让背后的人好好地瞧瞧,谢凉欢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雏鸡。
她一到衙门,就开始击鼓鸣冤。
衙门里的人出来了,一见着谢凉欢,就冷着一张脸,询问:“顾念的三少夫人吗?你状告何事?”
明华快速地诉说自己的冤屈,想着青天大老爷给自己做主的感觉可真好啊。
“什么?三少夫人莫要说笑了,你们做的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人家可说了,利润是您的,亏损也是您的,现在这击鼓鸣冤,不就是为难小的吗?”
“……”
谢凉欢还没说话,衙役将门一关,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她气鼓鼓地回到捷鸣苑,又倒在床榻上,不愿动弹,本该晚膳过后用的药,谢凉欢也无心喝。
她真的很难受。
“怎么了?我的欢儿这是承受不起了?”赵昭一听到谢凉欢回来了,赶紧带人过来。
她坐在床前,用手摸着谢凉欢的额头,见她也不发热,便让人端来一小碗参汤,连哄带骗,让谢凉欢喝下。
“你啊,是谢家的嫡女,此前在闺阁之中,能为难到你的,也就是些小把戏,我让人瞧过了,出手之人,不一般,你若是没买下这个庄子,她也有本事让你,将嫁妆赔干净。”
这样的苦头,赵昭是尝过的,如今看到谢凉欢,就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
她握着谢凉欢的手,见她一言不发,继续宽慰道:“你莫不是因为银子的事,在恼怒?”
谢凉欢眼眸微转,也算是承认了。
赵昭被她这个模样给可爱到了,笑着说:“你这孩子,明眼人一瞧,就晓得这注定要给银钱的庄子有问题,你若是心一横,不吃这个哑巴亏!把银钱攥在手里,就这般拖欠,他们难不成来将军府来抢?”
“你可莫要忘记了,老祖宗还在呢!”
谢凉欢的眼睛亮了!她怎么忘了顾家老太太,只要她在,军营里多少双眼睛可看着呢,更何况她背后还有谢忱,那些个文官的嘴,可不好惹。
“母亲,那衙门那边?”谢凉欢当下就笃定,这银钱不会轻易给出去。
赵昭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管着这件事,只要把银钱藏好了,旁地就不要管了,余下的事情交给自己,就好了。
婆媳俩聊了许久,谢凉欢皱起的眉头舒展开,赵昭才离开捷鸣苑。
“三少夫人,这就好了?”茗珂只觉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事竟然是这么处理的。
谢凉欢摇头,这不过是比谁更加泼皮无赖的法子,是不大管用的,她轻声开口:“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让徐源勤先生将铺子里的银子全部都送到顾家。”
“不对!我现在就去寻母亲,收银子的事情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谢凉欢快速起身,到了赵昭的院子里,简单地说明自己的来意,可赵昭听到她的说话,黑着脸,让她不要管这件事。
“难不成,母亲做事,你不放心?”赵昭拨动手里的佛珠,脸上写满了不悦。
谢凉欢生怕惹怒了眼前的人,她只能说几句宽慰的话,回到了捷鸣苑。
银钱和婆母。
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三少夫人,那铺子里的银子呢?”茗珂与谢凉欢是一般想的,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若是遇到了那些个强抢银子的人,肯定会血本无归的。
谢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地看向茗珂。
“那能如何?我总不能当众拂了母亲的面子,应了她那句,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