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言为了让阮南尘同意让她出去,故技重施地昂起上身搂住他的脖子,跟他贴脸:“快同意啦。”
她知道出门有风险,随时可能被狱影司的人发现端倪。
可她不管做什么都可能被发现,她难道还真能躲起来大门不迈,什么都不做吗?
那她所有的想法跟打算都别做了,尽早收拾收拾回家种田去吧。
她注定是要冒险的,只是尽量将风险降低一些罢了。
她直接在阮南尘脸颊上啵了一口:“行不行?”
“……”
阮南尘最终还是败在了美人的温柔乡里。
——
夜色降临后的满花楼,从一片静悄悄中苏醒过来。
灯笼点上,刚刚好的不呛鼻的花香飘散在来往的人中,让本就心动的客人,下意识地就跟着招客的姑娘往里走。
满花楼里的姑娘各个有才有貌。不说别的,就每天晚上在乐池上表演的节目,就有很多哪怕不找姑娘的,晚上来喝喝酒听听曲看看歌舞消遣消遣的客人。
宋沐言一进满花楼。就做了另一番打扮,是个来排遣夜里无趣的客人,她坐在一处没什么人会注意的地方,身旁并没有伴着其他姑娘,一身不算多富裕但也不穷的男子装扮,拿着把扇子学着闻人泽平时的模样,倒有几分潇洒俊逸。
她酒瓶里装的不是酒,是花蜜水。倒出来颜色跟酒差不多,她就自饮自酌,端的一个洒脱的公子形象。
乐池上的舞姬确实很厉害,宋沐言一边感叹男人真会享受,一边也乐津津地欣赏着。
阿娴送了水果过来,顺便帮她换上新的酒壶,然后低声跟宋沐言说了几句。
宋沐言两只眼睛只盯着台上,没有应话,阿娴说完也低着头退下。
一直到楼上传来争吵声。
满花楼里各种笑声、闹声、乐声交织,吵闹声都不少,二楼的争吵时只会被掩盖,就算有人离得近些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像这样的地方,喝醉了闹事太正常了,满花楼惯来有自己处理的方法。
宋沐言耳力好,争吵声一起,她就晃着折扇起身,慢悠悠地往二楼走。
走来走去的人很多,不会有人在意她。
她来到了二楼,随便地倚在某处,看着前方不远处拉扯的两人。
顾肆抓着冯玉关,低声劝着:“冯少爷,你冷静一点!”
冯玉关一把甩开顾肆的手,反过来揪起顾肆的衣服:“你让我怎么冷静,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玩完了!”
“冯少爷,我师父现在就在上京,你相信我,他可以帮我们的!”
然而冯玉关现在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力气很大,竟抓着顾肆将他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的那种,然后又在顾肆不停地软话里,将顾肆丢了出去。
顾肆连退好几步才稳住,抬头就看到冯玉关已经转身走了,忙追上去。
宋沐言那边,先看到的就是冯玉关铁青着脸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宋沐言这次的目标是顾肆。可她看清楚冯玉关此时的样子,还有他从自己身边越过去时她感受到的气息,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顾肆也已追上来了,宋沐言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冯玉关的关注,在顾肆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将一小粒、只有指甲大小的,吸过她的血的鬼针草,轻轻地弹在了顾肆头发上。
一小粒的鬼针草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空间种植出来的鬼针草粘性非常强,又吸了她的血,由她操控。
虽然想用鬼针草控制一个人,需要这个人几乎没有自己意识的时候才比较可能成功。不过今天宋沐言并不是要用鬼针草控制顾肆,她只是用鬼针草来给顾肆定位而已。
如此,她可以大致地知道顾肆去了哪里。
现在不可能直接找上顾肆的师父,那就从顾肆身上下点力气。
“怎么样?”
冯玉关气冲冲地离开了,顾肆也追着走了,丽娘摇晃着美人扇来到宋沐言身边,她笑得像平时对待来客一样。
“种子在顾肆身上了,不过……”
“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冯玉关身上有点奇怪。”
丽娘好奇地问:“怎么奇怪?”
宋沐言想了想,摇头:“说不上来,就觉得他身上有种冷气,恶鬼才有的冷气,可他确实是个活人。”
她自己就是个尸,对方是不是活的她感受最深。
“我不懂这些,但想来,顾肆的师父会赶出收魂魄的事,冯玉关又跟顾肆走得那么近,这里面有点什么还真不好说。”
宋沐言点头,又嘱咐道:“你这些天尽量打听打听顾肆师父的信息,不过要尽可能隐晦些。别让他们发现。”
“好,你放心吧,别的我可能帮不上忙,套消息。我这里的姑娘可都是好手。”
“行,那就交给你了。诶,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丽娘挑眉:“这么早?不多玩会?”
“不了。有门禁呢。”宋沐言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早点回去的好,免得有人跟我耍脾气。”
丽娘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女,哪会不明白宋沐言的意思,气不过地用美人扇拍了拍宋沐言:“你这秀恩爱秀到我这来了?滚滚滚,快滚。”
宋沐言笑了笑,准备走时又转回来:“昔昔你多看着点,千万别让她做啥事。”
虽然她挺好奇食人花啥样的,但还是别赌这种东西了。
“放心,我比谁都希望她好。”
——
宋沐言偷偷地溜回狱刑司。
她住在住宿区里,这会,住在这里的人都睡了,反正每间屋子都是黑的,静悄悄的。
宋沐言有意地放轻脚步,想悄悄地回自己的房间,却在经过某个房门口时停了下来。
因为今天她留在狱刑司。阮南尘便也没有回阮府,同样留在狱刑司里,算是陪她了。
她现在停留的房门口,房间里住的就是阮南尘,他作为指挥使倒没有在狱刑司里给自己整个多么好的住所,就和大家一样住在住宿区里。
本来她还因为两人房间挨得近高兴。
现在她也为这点高兴。
她是发觉,阮南尘屋里,除了阮南尘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谁?
这么晚了还留在她丈夫的房间?从那点血液的味道分析。应该是个男的。
可哪个下属跟阮南尘汇报工作,要黑灯瞎火的来?
宋沐言略略迟疑片刻后,选择回自己房间里。
过了一会,就感应到阮南尘房里的人悄悄地走了。
是谁,搞这么神秘?
——
“小姐,该就寝了。”
一十六七岁的女子,拿着本书在灯火下观看,听到丫鬟催促,才放下手里的书,让丫鬟给自己更衣,打水洗脸。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小姐。”
丫鬟出去时,将门带上,女子转身准备上床,结果被一东西吸引,转过身去看。
那是一件衣裳,平整地折叠在桌子上。
虽衣裳还没有展开,可女子已经为它惊叹,忍不住地走了回去,小心地将衣裳举了起来。
“好漂亮!谁送来的,刚刚绿儿怎么没跟我说呢。”
她高举着衣裳,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喜欢得紧,实在等不到明天就将衣裳换上了。
第二天一早。
丫鬟绿儿过来唤小姐起床,可敲了门没人应,只好自己推门进去。
床帐将床上的一切都遮掩了,绿儿看不到床里的情况,走到床边轻声呼唤,可小姐还是没有应答。
绿儿不免担心起来,小姐不会是病了吧?
“小姐?小姐?”绿儿拨开床帐,朝床里头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