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白意味深长地说：“你啊，要服软真不容易。”
这一句话里，姜怀思怎么听出了莫名的宠溺。
叶晚冷着脸说：“我一直听你的医嘱，可是这次事关我弟弟，我自然不能不管。”
邱月白接着说：“你的心理状态虽然好了，可是打架毕竟是不对的，你不能因为校园霸凌，就学会以暴制暴了。”
叶晚淡淡地回答：“知道了。”
嗯，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姜怀思这觉得，刚刚那句话一定是自己多虑了，就不该看那么多什么什么网络，那不是女生看的么，看吧，把自己都弄混了。
邱月白看着前面的车道，问：“你们姐弟是要去哪里啊？”
叶晚不再回答他，姜怀思忙活跃起气氛。
“我们本来要去吃烤肉，今天我的成绩出来了，所以姐姐奖励我的。”
“姐姐奖励的？”
邱月白挑眉，其实他很喜欢叶晚变得有烟火气的普通人样子。
“邱医生一起来么……”
叶晚忙打断说：“他的诊所有事。”
邱月白深吸一口气，说：“是啊，我还有事。”
姜怀思赔笑：“这，您还特意开车出来，载我们过去……”
邱月白笑着握着方向盘，说：“吴珊女士给我了好几倍的报酬，我这个司机当得也不亏啊。”
叶晚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味道的笑。
这种钱银两清的说法，她还是挺喜欢的。
车子开到目的地，是在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里面。
叶晚和姜怀思先后下车，邱月白降下一侧的车窗，对走远的姐弟两人喊到：“喂！”
叶晚缓缓回头，看向邱月白，一脸冷漠。
邱月白笑了起来：“没事了，去吃烤肉吧。”
姜怀思心底莫名其妙，他很想问什么，可是不敢问啊。
叶晚和姜怀思默默走着，两人都有心事，到了烤肉店门口，姜怀梧已经恭候多时了。
“我说这个点的人一定很多，姐，哥，你们至于让我在这里排队拿号码等两个多小时么。”
姜怀梧憨憨的脸上写满生气，可是怎么看怎么可爱，没什么杀伤性。
姜怀思说：“我和姐做好人好事去了。”
叶晚看也不看他，凉凉地甩了两个字：“闭嘴。”
姜怀思虽然笑着，可是心底是哭的。
“那我负责烤肉好了。”
姜怀梧看着叶晚、姜怀思，多嘴问了一句：“你们做什么好事去了？”
叶晚伸手捏他一侧肉肉的脸颊，说：“你哥的事情，你小胖子不要管！”
姜怀梧捂脸，气呼呼的说：“不管了！”
叶晚盯着姜怀思，说：“烤糊。”
姜怀思赶紧转一面补救黑乎乎的肉片儿。
叶晚低头，在手机上指尖敲打起什么。
微信界面上：
叶晚：“下不为例。”
邱月白：“我记得我说了很多次下不为例。”
叶晚：“嗯。”
邱月白：“你起码没有找乔永孝，看来我还是有些作用的。”
叶晚看到乔永孝的名字，就按灭了手机显示屏的光。
邱月白这会儿正在开车，瞥了一眼手机，叶晚没有再回复，嘴角不禁笑了一下。
看来，是又气到她了。
每一回，他都能准确地点中她的死穴。
自己不亏是个医生，所以天生擅长一针见血。
邱月白的车子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等着绿灯亮起。明明是下班高峰期，可是这个路段周围没什么车，更是没什么路人。
红绿灯提示的时间：“……3、2、1。”
邱月白启动了车子，刚刚打着方向盘，往右边转去。
忽然间，左手边的路口一辆大型的货车，一阵轰鸣的喇叭声呼啸而来，伴随激烈的刹车声，邱月白的车子被货车硬生生撞了上去……
巨大的冲击力，车窗的玻璃瞬间支离破碎，然后被直直撞到了路边的绿化带……
汽车的应急灯一闪一闪地发出黄色的光芒……
一分钟之后，一只带血的胳膊艰难地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然后，邱月白缓慢而痛苦地将一身是血的自己，一点点挪出了被撞得变形的车内。
在街道的大厦楼顶，目睹了这次车祸的的一个男人，举起对讲机下达最后一声命令：“点火……”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发生车祸的街道另一头，传来了警车急促的警笛声音，划过了精心布置的无人街道。
楼顶的男人拿着高空望远镜，果真看见了一辆骑警的摩托的到来。
“不是说这个时间不会有警察巡逻？”
对讲机传来的声音：“只有一个人，要不干脆……”
“不行！”那个男人说：“不要惊动内地JC。”
对讲机的声音有些急躁：“放过这次机会，下次就难了……”
男人沉着说：“不会，我们会有机会继续进行下去的。”
“阿大！”
“阿贰，我们香江见。”
楼顶的男人关闭了对讲机，将望远镜、对讲机都装入一个黑色的军用背包，背上背包之后，眺望了一下鹏城的美丽城市夜景。
心里发出一声感叹：内地发展真是快。
二十年没回来鹏城，这里起了好多高楼大厦，一瞬间有些许恍惚，仿佛是二十年前的香江。
同一时间，叶晚在烤肉店里，手机响起一个来电提示。
叶晚一看是京城的号码，而且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尤为特殊的电话座机号码。
叶晚眼睛看了电话号码三秒，尽力克制住内心的紧张，在烤肉店里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
“Tonight，在距离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不多一公里的范围内的烈名路中段，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初步判断是人为蓄意制造，请你立刻赶往此地，对伤者进行援助。”
“我明白了。”
叶晚站了起来，眉梢很冷，冷得姜怀思举着烤肉夹子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抖了起来。
姜怀梧也被冷得心里有些发毛，“姐……”
“我有些事，需要马上去做。你们不用管，待会儿自己回家。”
说完这话，就立刻快步走出了店内。
姜怀思和姜怀梧面面相觑。
“你觉不觉得，上次姐好像也露出过这样很恐怖的神情。”
“嗯，就是于蓝姐订婚宴的那一次。”
这是时隔一年之后，叶晚再一次收到组织的执行命令的指示。
熟悉又陌生，电话传来的指令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维度空间传来的，那个地方像是空洞的异域。
叶晚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来到了烈名路中段。
救护车已经赶到，车顶的红光与蓝光一转一转地交错。
周围没有什么路人，交警忙着四处勘察，医生与护士给伤者带上了氧气面罩。
叶晚还未走过去，却已经看清了躺在担架上昏死过去的人，是脸上带血的邱月白。
不！
叶晚的内心有个绝望的声音在呐喊。
她没带什么证件，也没有任何组织的标记，可是很奇怪，JC居然没有拦住她，由她走近了救护车附近。
鹏城的十二月的寒冷，在这一刻达到了负摄氏度。
叶晚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问：“他死了么？”
护士没抬头，医生回答了一句：“请别耽误急救！”
还在急救，那就是还没有死。
“我是他朋友，我能一起去医院么？”
医生急匆匆地说：“请不要耽误救治！”
叶晚被JC拦住了，眼看着邱月白上了救护车，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不多时，雾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雨来，却有一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叶晚回头，一个穿着黑色笔挺的毛呢外套的男人，举着一柄黑色的雨伞，沉默而寂寥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这也是一个久违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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