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看在换掉的道具那一刻,顾浅就猜到,这一幕多半会NG。
这是周岑光的电影,他不会允许出现这种小瑕疵。
周围的人都对导演会卡掉这一场戏感到震惊。
前两天拍戏的时候,没感觉到周导严格成这样啊?
这简直不是严格,而是苛刻。
他们扪心自问,自己是绝对做不到比顾浅表现的更好。
在一旁看戏的孙笑笑也惊了一会儿,随即而来的,不是对周岑光导演会卡掉顾浅这一幕的疑惑,而是顾浅被NG的畅快。
卡掉才好,NG越多,最好让这个女人心态崩掉,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
她甚至期望周岑光能骂一顿顾浅。
可惜,周岑光没有骂顾浅,甚至一个责怪的眼神都没有,只是拧着眉盯着显示器里的画面,倒回去再看两遍,还是觉得不行,招来场务吩咐几句。
这才对顾浅招招手。
所有人都盯着周岑光,想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卡掉顾浅这场戏。
如果真的是对顾浅演技不满意的话,他们就不得不掂量下自己了。
周岑光叫来顾浅后,笑容满面的安慰:“不要担心,你的演技很好,年轻这一辈,我知道的人里,你演技最好。刚刚的场景,你看一看。”
他说着,慢悠悠让开位子,让顾浅坐在显示器前看。
画面开始播放。
女佣人震惊,小心翼翼的退出,画面无疑是很有张力跟氛围的。
但还不够,还差了点。
这一点很细微,可若是这里的气氛渲染差了点力道,整部电影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说不定,这样一个细微的点,会让这部电影错失一个奖项。
顾浅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点点画面里的托盘,道:“紧张氛围还差一点,托盘上的茶杯再怎么表现,能营造出来的恐惧跟张力也差了一截,不如之前提水桶好。”
周岑光笑得愈发开心,对顾浅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个后辈身上,不仅有演技,还有十分难得的敏感度。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打算把道具换成水桶。之前听纪宸说你手臂骨折,刚刚愈合不能提重物,我让人把水桶换成空桶,到时候里面的水后期处理,你看怎么样?不过拍的时候,你得注意表现出桶的力度。”
顾浅弯着眉眼笑得真心实意:“您放心,我会注意的,等下我先试试,您看不行我就再练习几遍,一定让您满意。”
这比无实物表演还要简单,只要注意一下就好。
其他人隔得有些远,除了素云云靠近听到了几句,其他人都不明所以。
便见道具组提来水桶跟拖把递给顾浅,顾浅接过来后弯着腰,很吃力的走到周岑光跟前。
周岑光点点头,说了什么,顾浅又提着水桶跟拖把慢慢后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是干什么?
……拍不好戏,还体罚?
孙笑笑抓着自己的马扎边,捂着嘴笑得十分开心。
看见顾浅吃瘪,她可太爽了,最好是多罚一下她。
呵呵,抢她的角色,还敢抢她看上的男人,等她找到机会,一定要踩的她再也爬不起来!
然后,她这笑容还未能停留到五秒,就凝固在脸上。
脸色骤变,霍然站起身。
她抓紧身边的助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问:“她干什么?她怎么拿着水桶跟拖把又去拍戏了!?”
助理胳膊被她掐的生疼,又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翼翼的从她手指中一点点挪出自己的肉。
那头,顾浅提着水桶再次拍摄。
发现秘密的震惊,然后小心翼翼的提着沉重的水桶小心后退,等到了一定距离后再快步离开,等到跑出别墅,才慢慢松口气,脸上竟然紧张的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镜头怼着她的脸拍,将额角汗湿的发丝和鼻尖的小汗珠拍的一清二楚,她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直到别墅外才张这口,鼻翼翁动着呼吸新鲜空气。
周岑光笑容满面的喊了卡,这一幕完美通过。
素云云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顾浅,不得不感叹,她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既有出众的样貌,还有聪明的脑子跟睿智的眼光,连演技也是大部分人拍马不及的。
她心中感叹着,将披肩取下来递给助理,和顾浅擦肩而过时,颔首友好的微笑。
顾浅站在边缘没离开,她想看看素云云这个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后,演技到底如何。
颜可拿着湿巾凑上来,递给顾浅擦汗,小声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顾浅目光注视着客厅沙发,低声道:“道具有点问题,表现力不够好,所以换了个道具。”
不是顾浅演技问题就好。
颜可松口气,幸灾乐祸的嘲讽:“你是不知道,你刚刚被喊卡的时候,边儿上好多人都在看戏,看你NG可高兴了,那个孙笑笑明目张胆的嘲笑。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笑两下,你就重新开始拍戏,还一条过,她笑僵在脸上,然后那变脸速度啊。”
他一回想起来,就觉得爽。
顾浅瞥他一眼:“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颜可抱着胳膊喜滋滋:“打脸的爽快感,你难道没有吗?”
顾浅收回视线,还是看素云云拍戏吧。
这一幕是接着刚刚顾浅那一幕拍的,女主跟一名男客苟且。
在前夫去世,她跟男主结婚后,这样的事已经是常事。
起初的时候,是她觉得自己被折磨,所以报复似的找了个来家中做客的男人,诱惑他一起上了床,还故意让男主看见。
可没想到的是,男主看见了,却并不在意,甚至在之后跟女主商讨,让她帮忙笼络住那些男人,以便他爬上更高的位置。
女主最初是歇斯底里的,可她很快有了孩子。
这时尚且是个胚胎,连父亲是谁都弄不清楚的小孩,竟然成了支撑女主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并非出于母爱,但她不想这样继续下去,她也想攫取权利,金钱,这个孩子的到来正好成为她说服自己的理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忍辱负重,都是为了自己仅有的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才不得不做那些她厌恶的事。
这样的苟合是麻木的,又带着隐秘的快感。
因为这样的事,意味着她多掌控了一个男人,能获得的权利也越多。
素云云扯掉披肩后,穿的是一件性感的吊带丝绸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