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啦!花轿着火啦!”
秦玉暖微微睁开双眼,被下了药后的意识已然不那么清楚。
大火是从轿子底下烧起的,伴着刺鼻的白磷气息,借着风势,一发不可收拾,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火灯笼。
秦玉暖只是记得自己被嫡母喂了盅血燕窝,接着就被媒婆背进了一顶银杏木浮雕贴金的花轿里,轿帷上,还绣着大红的丹凤朝阳,多华美的轿子,多奢侈的棺材,这一切,只怕都是嫡母和嫡姐给她准备的。
从头到尾,秦玉暖从未想过去争些什么,夺些什么,在偌大的太尉府里,她自知地位低微,一个没了娘亲的庶女,还被毁了容貌,争宠?资格呢?
看着弟弟平安长大,在太尉府里过完平淡而安宁的一生,这,便是秦玉暖最大的愿望。
然而一次次的妥协,却让秦玉暖沦为了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这一次,嫡母要她代替嫡姐嫁给那冷酷无情,暴戾无常的铁面将军,而嫡姐,则是在同一日,风风光光,顶着十里红妆嫁给了当朝太子,跃身成为太子妃。
多么残酷的对比,一个卑贱如蝼蚁,一个荣华似牡丹。
而就在花轿抬出太尉府前,她的胞弟还发着高烧,无人照看,奶娘被家丁们活活打死,满儿铜儿两个丫鬟也被卖到窑子里,就连为她下跪求情的三姨娘,都被罚了三年份银。
最后,嫡母和嫡姐还是连半条残命都不愿给她留!
熊熊大火烧得整座花轿似炒铜豆子般,噼里啪啦作响。
秦玉暖看了看被烧得变形的轿架,中了迷药的身子难以动弹,她发出轻微的呼喊,声音却很快淹没在了喧嚣的大火里。
蹭地一下,烟雾中,一只大手伸了进来,无畏这炙热的火舌,向自己勇敢地凑近。
这样的近,秦玉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肌肉匀称的胳膊上,凹凸有致的麒麟纹身。他有力的臂膀,一把箍住秦玉暖的手腕,似乎是在试探里面人的动静。可惜,秦玉暖竟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形同死人一般。
“爷,火太大了,只怕是救不活了。”花轿外,有人在小心试探。
“救!”一个冰冷得让人发颤的声音断然道,“她还活着。”
秦玉暖苦笑,体会着这个陌生人给予的怜悯和暖意,浓烟滚滚,窒息感席卷着她弥留的感官,让她喘不过气来,此时,所有的怨恨和不甘在此刻都是显得这般无力。
她是多么的渴望,一切可以重来,若有来世,自己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