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情如捕风
(九十一)
在争吵声中醒来。 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眼皮重重的，总是睁不开。
胸口一片疼痛，总是没有力气。
一个声音道，百媚，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黑少，对不起。 是百媚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黑少，我使劲睁了睁眼皮，总算打开来。 终于看到了他。 他背着我，坐在我床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头发依然是短短的平头。 睡的地方可以看到他的侧面。 挺直的鼻梁加上坚毅的下巴线条，是很好看的侧面。
我感觉已许久没有看到他，便也不声张，任他们争吵，自已微睁着眼，只得一个劲的贪婪的看着他。
这近几次，每次我将近清醒的时候，他总是会提早离开。 我害怕这次也是。 所以索性继续装昏睡。
他们的争吵还在继续。
是黑少强压住怒气的声音，百媚，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每次都跟我说对不起，每次都跟我保证。 可是每次都没用。 上次小涵在战国，要不是我从同事那里听到，事先感觉会出事，穿越过去看她，她早就死在秦王宫的箭雨中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不放心，隔几天就穿回来看看，妲已差点把她的心挖出来，又是差一点。
听到百媚的声音，一连串的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里尽是歉意。
黑少继续在说话，他并没有加重语气。 也没有加快语速，依旧慢悠悠，沉沉的，可是却仍仿佛闪着寒光地刀片一般。
百媚，你为什么让小涵当业务副院长，我当时要小涵到爱情诊所来，只是想要你治好她爱情上的伤痛。可是你一开始就好像不对劲。 后来，你让她成为爱情诊所的员工。 让她到医院里来上班，我刚开始是不赞同的，可是后来一想，她在诊所工作也好，这样，我大部分时间可以照顾好她。 也就算了。 我在诊所的时候，你让她穿越时空到四处出差。 我也没意见，反正我陪着她就是。 可是后来我走了，回了唐朝，你为什么还让她一个普通人类穿越时空到处乱跑，你明明知道她没什么武功。 还让她当业务副院长，挑起妲已的妒火，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再说了，这次这件事。 你打算怎么办。
小涵说她去自首，如果她坐牢地话，我会想办法把她弄出来的，我决不会让她坐很久地牢的。 是百媚有点心虚的声音。
荒唐！你也同意！是黑少突然大起来的声音，如果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人来担当的话，那也是妲已。 你为什么要牺牲小涵，而且你知不知道，她是普通的人类，如果她坐了牢，档案里有了记录，她这辈子差不多就完了。 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
我听着心中温暖，是的，也只有黑少，才会想到这一点。 只有黑少。 才会设身处地地疼惜我。 从前。 现在，未来。 他都顾及到。 悲伤喜乐，他全在心。
依然是百媚的声音，黑少，你不要生气。 也不是我想的，实在是事情已经闹了出来，药监局也已经盯上了小涵，小涵自已也明白事态，其它人拉出来都只是陪客，小涵依然脱不了干系。 与其多一个人牺牲，不如让小涵出来。 所以，这也是没了办法的办法。 至于档案的事，如果小涵以后不在爱情诊所做了，我会帮她把档案上的简历改掉的。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你们太自私。 这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担当和牺牲。 这件事，另外想办法。
黑少，没办法了，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时又听到一个另外女子地声音，院长，现在妲已跑了，老蒋和我没有人威胁，我们再也不想为难爱情诊所了，我一直对李小涵院长抱愧。
是小滋的声音。 听到她继续在说，妲已当时对老蒋说，上次老蒋收了狐狸精爱情诊所的钱，妲已录了音，还有摄像，如果老蒋不肯合作的话，她就把这件事抖出来。 她还用医院的镜像台查到了许多老蒋贪污受贿的镜像，也用DV拍了下来。 一起用这个威胁我和老蒋地。 。
真的吗？是百媚的声音，一会，她说道，唉，真该死，我真是糊涂。 我有办法了，现在只要那个杨尚放弃起诉，然后老蒋只要到药监局说一声，上次的事是他搞错了，我们医院就没事了，反正其它的药也没有查出来。 好吧，黑少，你陪着小涵，我去找杨尚。
房间里安静下来，我在那里笑着，睁大着睁睛望着黑少，等他转过身来。
只见他叹口气，站了起来，朝我这边转过来，我便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他替我拢了拢被子，俯下身来，帮我看了看伤口，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幸好，还没有伤及经脉，没有引发旧伤口，否则，小涵，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已了。
说完这话，感觉到他又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我，陪在我旁边。 有时替我拢拢被子，有时给我理理头发。 我装昏迷要水喝，他便扶我起来，喂我水喝，我总是趁他转身的时候，睁开眼来，贪婪的望他一会。 然后在他转过来的时候，又赶紧闭上眼睛。
实在是害怕，清醒了健康了，他又要回唐朝了。
这样过了一两个小时，听到脚步声。 好像是百媚。
黑少，没事了，小涵也不用坐牢了。 我去跟杨尚说了一下，给他喝了忘记糖浆。 把他前女友忘了，又用法术给他治好了腿，还把他买药的钱赔给了他，跟他解释了原因，他答应，不再起诉我们了。
老蒋那里，我现在再去打理一下，你多陪陪小涵，她要是醒了，就把这事告诉她。
然后脚步又远去。 听到黑少松了口气，俯下身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小涵，你没事了。 我就回去了。
我心里一跳，什么，回去？！果然是，我一没事，他就要回去。
感觉到他地身体在慢慢地远离我，我倏的睁开眼来，极快地伸出双手，一把圈住他，紧紧的抱住，大声道，不，我不要你走。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这是这么久来，我第一次这样任性无理的要求。 我不要懂事，我不要当女强人，我也不要成全别人。 我要他。
黑少，你不要走。 我不要你走。 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就走了一般。
我已经几次看着他悄悄离开了。
泪水模糊视线，无能为力感攫住我心，是那样痛。
他苦着一张脸看着我，小涵，不行的，我必须回去，那边有事。 对不起。
紧抱的身体突然消失，我的双手环成个圈伸在空气里。 无能为力感再一次像潮水一样涌来，是的，忘了他不是凡人，他是无常，他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
手无力的放了下来，用被子蒙住头，哭个痛快。
为什么要回来，还爱我吗，不放心我，所以几次三番的回来救我，那为什么还要走？
黑少，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若这样两边摇摆，还不如让我自生自灭，在危难中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