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组织上为何没有及早安排秦迪从巡捕房辞职,涉及到组织纪律,彭与鸥还有一点没有说:
上个月,上海红党做了秘密调查统计,目前整个大上海,能够联系上、确认没有问题的、在组织的党员只有三十七人。
此三十七人,就包括了‘鱼肠’这样的失联后、经过组织考察后刚刚回归的老同志,以及一部分秦迪这样的新近发展的年轻党员。
从‘四一二反革命事变’到今天,整整十年了,大上海血雨腥风,那么多同志的鲜血染红了沪上大地。
……
路大章驾车,载着彭与鸥离开了。
日军进攻闸北,战事爆发,法租界加强了夜间巡逻。
没有路大章驾车相送,彭与鸥根本无法顺利在夜间出行。
彭与鸥斜躺在后排座位上,身上淋了酒水,脸上盖了帽子,假作喝醉。
沿途有巡捕岗哨盘查,路大章干脆半开车窗,探出脑袋。
路巡长尽管被停职了,但是,作为法租界霞飞区的老资格巡长,且有霞飞区巡捕房副总巡长上官梧作为靠山,起复是早晚的事情,故而,巡夜的巡捕对于路大章都很客气。
有的只是探头朝里瞄了一眼,有的干脆直接敬礼放行,检查都没有检查。
这边,老黄也熄了灯,一只手拎着铝饭盒,另外一只手拎着大半瓶花雕酒,哼着小曲儿,步行约莫半小时,来到了薛华立路二十二号的中央巡捕房。
他是医疗室医生,要值夜。
今天的值夜,对于老黄来说,不同以往。
他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在汉斯诊所的‘苗先生’。
汉斯诊所在中央区巡捕房辖区。
老黄的医疗室就在岗哨室靠内不远处,如果中央区巡捕房夜里有行动,老黄能够第一时间知晓,并且及时找机会示警,乃至是出手相救。
……
“有情况没?”康二牛洗了把脸,脚步轻轻走到窗口问。
“一切正常。”担任警戒的同志说道。
“你去睡吧,我来替你。”康二牛说。
“队长,我没事。”
“去,这是命令。”
“是。”
康二牛微微掀起沾了灰尘和油脂的窗帘,透过小窗盯着斜对面的汉斯诊所看。
夜色入墨,一切正常。
汉斯医生在晚上的时候刚刚为‘苗先生’进行了手术,这几天是最关键时期,只要安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