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一阵躁动,谁也没想到这女子竟敢执剑弑君,顿时纷纷欲上前擒住她,又忌惮天君被她要挟,迟迟不敢轻举妄动。天君惊惶失色地看着她紧咬下唇满脸愤怒的模样,脖子上传来利剑冰冷的触感,欲起身又被她冰冷的眼神惊住,竟然就这样让她要挟着。
“是不是?!”她咬牙逼问,拿着莫邪的手忍不住颤抖,如果信上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
“是!”天君低吼道,双手慢慢紧握成拳,浑身却已瘫软,只是眼神依旧固执犀利,他没错,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仙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古往今来都是这么个道理,他有什么错?
宫千竹只消听见这一个字,若不是极力克制住,否则手中的莫邪已经了结了他的性命,可她忍住了,微微泛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他,“解药在哪儿?”
天君侧过头去,“尸毒无药可解。”
宫千竹的身子慢慢冰冷下来,眼前一阵晕眩,手中的莫邪几乎也快要掉下去,她忽然很想笑,笑自己的愚痴,笑他们的可悲,这就是所谓的天君,这就是姐姐用生命守护着的仙界!
胸中郁气一阵高于一阵,她此生从未体验过如此的屈辱,一生的信仰轰然倒塌,这愤怒居然不亚于当日常翌被天君所杀时的,她只觉得晕眩一波接着一波袭来,眼前浮现的全是过往的温暖。
……
那年姐姐征战归来,站在庭院里的桃花树下对她说:“千竹,你知道吗,仙界的人心,或许比魔族还要险恶。所以,姐姐有时候真的很想带你逃离这个仙界,不想保护他们,只想保护你。”
……
——姐姐,当年你的悲哀与无助,原谅我直到现在才明白……
……
那个冬夜,她趴在石桌上安静入睡,姐姐踏雪而来,带着雪白的狐裘给她披上,坐在她对面,喃喃低语着说了好多好多。其实那时她已经醒过来了,却只是趴在石桌上安静地听她诉说。
她说,其实她一直不喜欢这个世界,她说,她厌倦了天宫里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她说,她想要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不论是作为仙界第一天将,还是仅仅以一个姐姐的名义。
最后她说:“千竹,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守护,有些信仰会一直伴随终生,而你只用做自己的千竹就好,不必为任何人活着,包括……我。”
……
——姐姐,你当初所言的守护与信仰,我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