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女学并不真的禁止学生们带服侍的下人。毕竟绝大部分能考进来的学生,家中非富即贵。
这样的小娘子们,在家中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别说十指不沾阳春水,年纪稍小一点的,连自己梳头穿衣都不利索呢。离了侍女嬷嬷,只怕一天都过不下去。
但微飏不一样。
她没带侍女,只带了一个百般放心不下、执意要跟着的范阿嬷,以及,惹了祸能帮忙、或者叫能帮忙一起惹祸的石磬。
自从在宫里被端方帝提醒了自己原身的死因,微飏再回到家中便开始留心,终于被她发现一个蹊跷之处:
她那次出门之前,已经嚷了一整天不自在,心里燥热,口中发苦,脾气也差了很多,还险些罚了大燕去院门处跪着。
所以,其实那时候,她已经不舒服了。
在自己不舒服的情况下,她家那个大老粗祖父,怎么会想得到要带着她出门去“玩耍”?
微飏很想派人去正院打探,却茫然地发现,自己手里,竟没有一个信得过、用得了的心腹之人。
——石磬?
她一出手,恐怕就是刑求。把正院的人拷问个鬼哭狼嚎?这只会打草惊蛇。
听荀阿嬷暗示说,林氏打算要再给她挑几个新的使唤的人放在蕉叶堂。
微飏想了许久,决定让个这空子出来,让林氏去做——至少得等身边的人都信得过了,再慢慢想办法教导训练不迟。
更何况现在有石磐在侧,她倒是对自己的安全颇有一点信心。
可这样一来,身边没有侍女的微飏便成了女学里最扎眼的一个。范阿嬷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唠唠叨叨地劝:
“大燕虽然贪玩,服侍的也还好。小娘子不该自己做这些杂事。您看看别人——几位公侯家的小娘子们,哪个不是两三个跟着的?即便是京兆府尹郭家的女儿,都带了一个侍女呢!”
“又有什么用。”石磐安静地走在微飏落后半步,忽然出声。
微飏咯咯地笑了起来,顺着石磐的目光去看,却见几个小娘子嘻嘻哈哈你推我我拉你往冻住了的水塘冰面上去了。
“这可是作死呢!”范阿嬷也瞧见了,吓了一大跳,失声道,“倘或这冰面不结实呢?掉下去焉有命在?!”
石磐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冷笑:“死不了的。那几个没用的侍女,劝不住主子,却会给学里找事儿。”
果然,微飏往远处一看,只见两个侍女提着裙子跑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