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沅槿直睡到天光大亮方才起身,穿鞋下床。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中,辞楹捧了面盆进来,见沈沅槿正垂首系着裙带,便将面盆搁了,过来帮她系好,“昨儿娘子买的玉露团味道甚好,不大喜吃甜的周媪吃了都说好呢,下回出府,咱们还往那处去买可好?”
沈沅槿虽生了一双擅作画裁衣的手,但于厨艺上,着实有些欠缺天赋,在现代活了二十三年,会做的饭食尚还只有朴素的蛋炒饭和番茄炒蛋,家常的辣椒炒肉就能把她难倒,更遑论什么炖肉炖汤了,大抵都是入不了口的。
甜食除了能够提供热量外,还能让人心情愉快,沈沅槿也会适当吃上一些,此间人常吃的糕点甜饮,大多她都尝过了,这其中最为喜欢的便是酥山、樱桃毕罗和玉露团。
这玉露团倒是时常能买到吃到,酥山和樱桃毕罗则是有季节性的,一个是夏日吃的,有些像现代的水果冰淇淋;一个是春日吃的,需得用新鲜的樱桃制成。
沈沅槿想到樱桃,不由偏头望了眼雕花窗子,见那窗子合着,顾不得净面梳妆,上前拿叉杆将其支起,阖目嗅着窗外混着浅浅花香的清新空气。
檐下,枳夏正往这边过来,见她探出一截身子,索性停下脚步,立在窗前隔着纱与她说话:“孺人今日起晚了些,才叫去厨房传膳,打发我过来瞧瞧娘子是否起身,请你过去一道用早膳呢。”
崔氏体谅府上妾室,并未让每日都要过去请安,只叫三日一请,故而多数时候,沈蕴姝无需往她那处去。
沈沅槿点头应下,离了窗子,兀自去净面洗漱,草草将发梳了,出门向左荡去。
她进门时,婢女正往梨木方桌上布膳。
沈蕴姝瞧着精神头不大好,一副歪歪恹恹的模样,身上的衣衫亦是择了领口高些的穿,饶是如此,还是有些许青紫痕迹隐隐约约地展现出来。
不消多想,必是昨儿夜里陆渊来过。
沈沅槿不是头一回见她这样,面色如常地与她行过礼后,在陆绥身边落了座。
细算起来,沈蕴姝入梁王府已有数年,陆渊对她不见半分厌倦,反是愈加宠爱,这里面有几分是为着他自己对沈蕴姝的心意,又有几分是为着陆绥这位独女的体面,旁人自是不得知晓。
沈沅槿不欲去深究这些,默默执箸用膳。
民以食为天,没什么能大得过吃饭去。
用过早膳,沈沅槿将她昨日看上的那两间铺子说与沈蕴姝听,也好听听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