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忍泪低泣:他们说我年纪小,适合做饵,我就去了。每次去我都怕……怕我死了!还有那么多人就在我面前死了……那么多血……”
“那是敌人……”马小耳皱眉。
“那是人!”
小羊羔加重语气说:“我不想杀人,只想回家!我知道家兵马上要去刺探蒙兀情报。可那要过长城,离家越来越远,我不要去,我要回家!”
马小耳问:“你来的时候才五岁,晓得家在哪?”
“我……记得一个家名!”
“只一个名……”
马小耳摇头笑笑:“那大小眼你嘞?你我是同届,我记得你刚来时,逃了几次都被抓回,打得皮开肉绽。我以为你放弃了。”
大小眼望着暗冥中的马府,语气复杂:“我也是五岁被人牙子拐走,卖到马家。但我一没记住家址,二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我也想回家,我逃了五次,被抓回五次。后来不逃,不是断了念头,是因为马太师跟我说了一番话。”
忆起那慈祥的老人,大小眼顿了顿说:“他当时安慰我,说他小时候也被抓到蒙兀当奴,知道奴隶孩子的心境。
但一个五岁孩童,不知姓名不知家址,放我离开跟谋杀没区别。不如暂留马家学好本领。
等长大些如果想走,他不会反对。我听他话,便不走了。
年长懂事后,我很庆幸被马家选中。这些年一切都很好,我心里开始接受这里,不介意把这当家。但原因是,这里有太师在。
当然,马梁少帅和马煊小将军都是很好的主人。但在我心中,只有马兰溪太师,是我最重要的恩人和亲人!”
马小耳和小羊羔同时沉默。马兰溪爱兵如子,尤其马氏家兵,老人家跟每个人都说过话,记得每个人的名字。
大小眼深吸一气:“可太师竟然去了!虽是寿终正寝,但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强的人,也会死!
然后我忽然发现,人的寿命太短,一世时光也太少,不知不觉就走完了。所以,我开始重新审视在马家的时光。
五岁到马家,跟了太师六年,太师隐退后跟了少帅一年,再是小将军一年……我发现,这里不是家。我只是籍上家奴,碰巧跟了三个好主人。
留在这,我能猜到以后的结局,或因保国护主而死,或伤残苟延一辈子。很无趣呀,彼其娘之!”
彼其娘之这句吊文的粗口,是马兰溪经常骂的,故流传全军。
大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