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也认清了战争的实质。
我在救护团里日以继夜地工作的时侯,家里也出现了巨大的变故。先是父亲接到了上峰的通知,如果上海的情况持续恶化下去,所有的档案资料就要提前运出上海,绝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里。至于父亲,也希望他能做好一切准备,若是政府有需要,便和其他的官员们一起撤往重庆。大哥也带回了一个让家里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因为他出色的外语能力(他的英语和日语能力都达到了熟练的程度),所以也要立刻赶往夏都庐山。至于接下去效力于哪个部门,又在谁的手底下做事,要等他到了庐山以后才会作安排。
我想母亲一定是心情最糟糕的那个人。本来身逢乱世,就是希望能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却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家到了此时却要四分五裂了。她好不容易和我通上话,却在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了。
我用掷地有声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立场:“你和爸决定了去重庆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
没想到母亲的想法却和我南辕北辙:“可是你爷爷和外公外婆都在上海,我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
这下我可是真正错愕了:“你要留下来?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去重庆都求不来呢。那里可是大后方,比起上海可要安全多啦。”我因为激动,声音便拔高了好几度,以至于周围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朝这边张望。我只好换了个姿势,将身体朝着角落,音量也刻意放低:“这样子一来,我们一家人可真就天南海北,再也凑不到一块了。”
母亲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用一种几乎是讨好的口气说道:“其实我想了很久,还是希望可以留在上海。这样的话,不管是你父亲还是你大哥二哥,他们想要回来的时候,总可以轻易地找到我们。”
我想,也许是因为这场战争,也许是我亲眼目睹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对母亲的这种情感便有了一种强烈的共鸣。我握着听筒,因为用力,手指的关节处便泛出一抹白色,我用并不响亮却十分坚定的语气告诉她:“只要你决定了,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母亲没回答,听筒里传来低低的抽泣。我有点疑心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的症状,不仅在这样喧杂的背景声里怎么可能清晰地听得到抽泣的声音?我十分沉痛地将卫二月的近况告诉了她,这个向来坚强的好友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并且再三强调,希望卫二月出院那天她和父亲都可以来。
母亲果不其然又悲痛了一把,人在这种乱世里,难免会被感时伤事、自怨自艾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