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天开云散,明月照花台。
百花巷深处,门口立着个人儿,正是往日里满身锦绣香气袭人的当红清倌人。
师小红抱着小小的碎花包袱站在门廊下。
张潇与许笑杰在城中分别,回到家门便一眼看到了她。
素面,素布,素人,上下俱已湿透,瑟缩在那里,我见犹怜。
“你来多久了?”张潇过去开门,让她先进屋。
师小红跟着进屋,低头道:“从下午等到现在。”
“有什么事?”张潇捅炉子烧水。
“听说公子爷要成亲了。”师小红没有回答为什么来这里,道:“白家小姐是个体面人,公子爷更不是那伺候人的主儿,家里洗洗涮涮缝缝补补总需要个人,不好委屈了白家小姐。”
“这么说来,你给自己赎身了?”
“小红在淤泥中太久了,这件事还要谢谢公子爷垂怜。”
“我知道三年前,你也曾是体面人家的体面小姐。”张潇看着她,朴素纯净,出淤泥而不染。
“在这城中没人比白家更体面。”师小红淡淡说道:“伺候公子爷和白家小姐没什么不体面的。”
炉火燃起,屋子里有了几许暖意。烛光摇曳,让气氛有些暧昧。
房子被哥舒兰派人布置过,到处充满了喜气。
“你可以留下,也可以随时离开。”张潇娴熟的煮水泡茶,示意师小红坐下稍等,茶水很快就好。
师小红默默坐下,注视着张潇一举一动,轻轻叹道:“原来公子爷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做的这么好。”
“我唱歌就不如你。”
张潇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刚步入军营的自己。那个如火如荼的地方不只训练军事技能,也锻炼人的生活技能。除此之外,还学到很多歌。
俱往矣,再也回不去啦。
“我娘临走前对我说,尊严是一只空瓶子,不要举着它去乞求上苍的垂顾,所以我砸碎它,把自己卖进了那个地方。”师小红道:“遇到公子爷,是您帮我重塑了瓶子,还在里面装满了酒。”
她走过来,接过张潇手里的水壶,手脚麻利的洗杯子泡茶。
“是公子爷教会了小红,体面是自己给的,体面无关财富和权势。”师小红为张潇倒了半杯茶,认真注视着男人的眼睛,款款下拜,道:“留在您这里,小红不觉得委屈。”
“只要你愿意,就留下来吧。”张潇端起杯子品了一口,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