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省第二监狱,贺建民被告知有人探监...
脚镣拖在地上拉扯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悠长的巷道里,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身穿配发的灰色条纹制服,脚步沉重,白皙干净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忧愁,反而显得格外轻松自在。他带着疑惑,看着探亲室宽大的玻璃后的背影,疑惑加重。
身影转身,贺建民呆傻当场。他的疑惑变成了不可置信,思维飞速的运转着,终于,他好像从记忆里翻找出了一些东西。他哆嗦着嘴唇,眼泪挂满双颊。好容易挪到近前,伸出手指,还是不敢叫出名字...
陆东枝看着贺建民,她也痛苦,二十多年来,她从不敢去承认,不敢认定已经发生的事实,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贺家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不说贺克敌夫妇和苏珊坠崖亡故,就说贺东川离世,紧接着贺建民被回国的贺东挤出谷川并且设计陷害坐牢,而他又被胡椒锤杀,谷川两次重组...
好像从贺东出现,这个残破的贺家就都没安生过。他真的是个孽障,聪明阴狠的孽障...
贺建民不敢再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法接受他们的离去,那种感情是很难割舍掉的。努力平复着情绪,双手摸掉不断滴下的泪珠,充满爱怜的看着陆东枝,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东枝红着双眼,仔细的看着没太大变化的贺建民,呆立许久,她示意着对方,拿起对话机。她发现,这第一句话竟这样的艰难,艰难到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捂着嘴唇大哭...
眼泪是一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反应,是情感的流露,是内心的宣泄。它从不伪装,只需要轻轻触碰,泪腺就会泵出泪珠模糊眼眸,流经面颊滴挂于下巴,轻颤,洇湿...
贺建民是长辈,当然懂这种感受,他拿起对话机的手,几次抹着眼睛。这是喜悦的重逢,尽管环境不搭。
“囡囡...长大了...这么多年...怎么过的?”
“...”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
“...再见到大哥大嫂也好...有个...交代啊!”
“...”
“二叔!”随着这两个字的出口,陆东枝压抑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她压了太多年了,恨了那么多年,这需要时间适应。
“哎...哎...我听...到了...”
“二叔!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