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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她重新梳了繁复美丽的宫廷发髻,又用尾指挑了些大红胭脂,在她的唇瓣上一点点匀开,指腹温凉动作细腻。
萧宝镜绷着小脸,悄悄望去。
少年垂着眼,细密纤长的睫毛在他脸颊上覆落阴影,遮住了他乌润幽深的瞳珠。
终于抹匀胭脂,他弯起狐狸眼,夸奖道:“谁家的小公主这么漂亮?哦,是我家的呀……”
他的嗓音温柔清润,上翘的尾音像是带着无数小钩子,钩的萧宝镜心里痒痒的。
这人怪骚的。
卖货郎的目光又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这只香囊旧了,明天卖完货,就给你买一个新的。”
他转身开始做手艺活儿,从竹筐里取出红色丝线和一把铜钱,似乎是打算编织一根手绳。
但他不满意手绳的造型,编了拆、拆了编,一个时辰过去也才编到一半。
萧宝镜暗道难怪这卖货郎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身为手艺人做事情却如此磨叽,一个晚上才编一根手绳,能赚到钱才怪呢。
夜渐深。
卖货郎把编好的铜钱手绳放进货篓,吹熄油灯,上床睡觉。
雨停了,月光照进一室清辉。
萧宝镜白天已经睡够了,看了眼木榻上睡熟的少年,放心地活动了一下身子,开始在这座小宅院里乱逛起来。
卖货郎虽然独居,可宅院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小庭院里栽种着葳蕤茂盛的芭蕉和芙蓉,檐角挂了一只古朴的青铜兽首铃铛,大约因为家境贫寒,橱柜里没有肉和菜,米缸里也没有米。
“都穷到揭不开锅啦。”
萧宝镜脑补出卖货郎的身世:
本是读书人,无奈父母早亡,为了筹措上京赶考的花销,只得暂时当了卖货郎。
真是可怜。
她逛完小宅院,决定去镇子上瞧一瞧。
可惜这具身体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走起路来关节僵硬,她只能扶着墙慢慢走。
小镇上弥漫着薄雾,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借着月色,萧宝镜瞧见远处楼阁建筑破旧古老,隐隐绰绰地掩映在雾色里,能瞧见窗后透出一盏盏幽青烛火。
萧宝镜终于走到了街上。
明明是深夜,可所有商铺依旧大门敞开,青灯如昼。
萧宝镜路过一间米铺,想起卖货郎都穷得不揭开锅了还要给她买香囊,不禁取下一根金簪,打算换些白米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