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燕岐!”裴兮宝笑吟吟朝他招招手,少年眸光一定。
“宝小姐。”他颔首,勒停了赤红骏马,踢踏作响,却没有看裴兮宝身边亭亭玉立的林知意。
视若无睹。
林小姐富贵人家,生来秀气柔美,在长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深得同龄青睐也是受惯了目光聚焦和众星捧月,如今竟似未入这马上人的眼,心头原本的欣赏难免化成恶意。
瞧着少年松鹤长衫虽萧肃清朗却不是上等雪缎衣料,他方才口称“宝小姐”,自非平辈,又在这拙藤园里谋事,恐怕——
林知意微微挑眉,不着痕迹将锦帕掩在鼻下,似是厌极了这些马儿的气息,轻道:“兮宝妹妹院中的奴才还有这般不懂礼数的。”
同是小姐,瞎了眼不成。
裴兮宝没有任何气恼,反而眨眨眼颇显无辜良善的释道:“燕岐不是园中的杂役,是我爹认下的义子,就连太守大人都青眼有加。”
她故意加重了后头那句话,谁人不知李崇孝虽是个莽夫却多年征战沙场为国开疆,与京中的达官贵人关系密切。
若得了李太守赏识,自更上一层楼。
林知意诧异的神色转瞬即逝,从欣赏到嫌恶再转成愕然欣喜,心里的小算盘不停的噼啪作响,她听说过结束的八骏马会上有一位惊艳少年,想来就是他。
既然是义子,便不是裴家人又文韬武略讨得太守欢心,非凡出众恣意不羁。
不可多得。
“原来如此,是我眼拙了,燕少爷,俗话说的好,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嘛。”林知意很识趣,退步福身,眉眼里充斥冒犯了的歉疚娇嗔,男人最是爱吃这套,不忍苛责甚至恨不得将这临水娇花搀在怀里好生安抚。
裴兮宝将她微妙变化的心思都看在眼底,这诗背的可真好,方才到底是谁在狗眼看人低呢,宝小姐装着她的不明就里去瞧燕岐。
那少年人连马都懒得下,只是唇角勾着些许冷瑟,丝毫不领情,啧——拿燕大人当枪使,不,是看人在燕大人面前作妖,实在有趣的很。
林知意候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应,抬眼,却看到燕岐正在给那赤红骏马喂胡萝卜,她的话皆对牛弹琴,甚至比不上照顾马儿来的重要。
林小姐悄然涨红了半张脸,捏紧了袖中锦帕。
不过是个出生低贱的奴才,就这般眼高于顶。
呸。
她心底里暗自咒骂,可脸上还得落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