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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学生,不死姑爷(3 / 1)

蓟县。

津海分站长陈志斌,脚步匆匆迎到站门口。

“马队长。”

他恭敬向马奎问好。

宝坻分站长是陆桥山的人。

蓟县是马奎的人。

这是当初建站时,心照不宣的瓜分默契。

“确定是江爱玫吗?”马奎风衣一摆,边走边问。

“是的。

“根据警察局那边传来的档案资料。

“是江爱玫无疑。”

陈志斌回答。

“太好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马奎摘下黑皮手套,大喜拍掌。

霉了这么久。

也该转转运,大显身手了。

余则成和黄忠浇了他一盆屎,要没有毛主任,险些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现在好了。

交通站最大的一条鱼被自己逮着了。

这回看余则成还怎么死鸭子嘴硬。

密室内。

江爱玫被绑在木桩子上,头发凌乱,眼神却依旧不屈。

“没动她吧?”马奎问道。

江爱玫前凸后翘,少妇风韵,颇有几分姿色。

对于这种女人,军统站向来不会“客气”。

“抓到后,有人认出是黄探长的妻子。

“弟兄们,就上了下手。

“没敢动真格的。”

陈志斌嘿嘿干笑。

“一群蠢货!

“这女人是老子的宝贝疙瘩。

“别说上手,你就是拔她一根毛,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马奎瞪了他一眼,恼火啐骂。

“是,是。

“属下一定严加管教。”陈志斌连忙点头。

“怎么抓到的?”

马奎别过头冷冷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要逃亡北平。

“结果在蓟县附近村子,跟人交火。

“被附近保安团活抓了。”

陈志斌道。

“交火?

“那人还在吗?”马奎皱了皱眉。

“保安团赶到时,那人中了好几枪,胸口上全是血,当场还有点气,直接拉陆军医院去了。

“这会儿还不知道死活呢。

“这是资料和照片。”

陈志斌递上了一份资料。

“文冲?

“这不是秋季的伙计吗?”

马奎眉心竖纹散开,脸上浮起狂喜之色。

秋季有两个伙计。

一个是汤四毛。

汤四毛被抓后,指认过秋季曾藏有电台,是津海红票重要联络员。

马奎向毛人凤汇报过,结果惨遭一通臭骂。

无他,秋季是不是红票,已经不重要。

此人现在受蒋夫人器重,是不可或缺的“御医”。

马奎要捅他。

上边有人不高兴了,那是分分钟要摘脑袋的。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余则成。

可惜汤四毛是报务员,没见过余则成。

但他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秋季的另一个伙计文冲是接待员,按照红票地下组织程序,如果余则成真是秋季的下线,文冲是一定见过的。

江爱玫一定是发现了文冲。

所以,宁可放弃离开津海的机会,也要铲除文冲这个隐患。

目的只有一个:

保护余则成!

马奎双眼一亮,快步走到偏室拿了电话机:

“喂,是陆军医院吗?

“我是津海站行动队长马奎。”

“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一个蓟县送过来的伤员?

“告诉你们丁院长,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这个人的性命。

“他要死了。

“老子砍了姓丁的脑袋!”

啪!

马奎挂断电话,冷笑了起来:

“余则成啊余则成,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装?”

“老陈。

“瞪大你的眼,把这女人看好了。

“记住谁再敢动手动脚,老子剁了他喂狗。”

马奎恶狠狠交代一句,走了出去。

眼下戴笠就要来了。

黄忠那一出,把他坑苦了。

审,是一定要去站里审的。

像江爱玫这样的重要红票,在分站动刑,没有审讯记录和刑讯室签字,即便招了也难以作为证据。

很可能还会被余则成倒打一耙是串联诬陷。

……

院内。

下了班。

余则成难得逮到洪智有,两人摆开车马炮杀了起来:

“智有,你爹真不管了?

“这都几天了,再拖下去,绑匪那边该撕票了。”

“撕吧。

“一万美金,你给?”洪智有嗤声冷笑。

“我被你洗的现在饭都吃不上了,上哪找一万美金去。

“不能再拖了。

“要不找站长、或者李汉元派人吧。”

余则成是真替他着急。

“不用找,这是冲我来的。

“我已经通知龙二了,这种事他比警察好使。”洪智有淡淡道。

“谁这么大胆,敢找你的麻烦?”余则成不解。

“不好说。

“可能是马奎,也有可能是你们的人。

“或者是生意场上的事吧。”

洪智有摇了摇头。

“瞎说,伍先生定了规矩,绝不可能是我们的人。”余则成立即否决。

两人正聊着。

刘妈喊道:“太太,你的电话响了。”

“好呢。”

正在炒菜的翠平把勺递给了刘妈,擦了擦手进了屋。

“刘妈耳朵真好使。”洪智有笑道。

“废话,专吃这碗饭的,耳朵不灵能让她来。”余则成道。

“老余,找你的。”

翠平喊道。

余则成走了上去,一接是丁德峰打来的。

丁德峰本是找洪智有的。

这货把家里电话线拔了。

现在十个电话,九个是找洪智有。

“智有,你的。”余则成在窗口招了招手。

洪智有上楼。

“喂,丁院长有事吗?”洪智有道。

“马队长让你救人,你就救吧?

“什么蓟县、武清的。

“没把握?

“放心吧,马奎也就唬唬人,你尽力就行。

“我还有事先挂了。”

洪智有挂断电话就往楼下疾走。

余则成一把抓住他:

“出什么事了?”

“没听清楚。

“老丁那口津海话太地道了,一快就成了面茶,黏糊的很。

“饭好了,走了。”

洪智有怕他问个没完,一撒腿溜了。

余则成眉头一拧,意识到不妙。

马队长让救人?

伤者是蓟县、宝坻来的?

人,现在就在陆军医院。

这个人一定对马奎很重要。

丁德峰很慌,这才找洪智有要“定心丸”来了。

可惜。

马奎回来后,孟军为了保护他,不得不离开了津海。

医院那边他没了认识的人。

咋办?

余则成拿起电话,转念又放了下来。

马奎很鸡贼。

搞不好这又是个陷阱。

甚至很可能就守在电话机旁。

他要问询,就是自投罗网。

这些小事虽然无法定他的罪,但臊惹多了,就真臭了。

毕竟“十万美刀”并非不破金身。

洪智有都躲了。

他得小心为上。

“翠平,饭好了吗?”

余则成下楼洗了手喊道。

一开饭。

他低声道:

“快吃,吃完了去英伦俱乐部开房。”

“开房?”翠平有些不解。

余则成没解释,吃了几口,莫名想起了左蓝。

以前在山城,左蓝有空了也会下厨。

她的厨艺就像人一样,妙极了,怎么都爱不够,吃不够。

哪像现在,天天咸的齁嗓子。

吃完饭,他开车载着翠平去英伦俱乐部,开了个房间。

这家俱乐部,老板是洋人。

入住的都是达官贵人。

军统站没安装监听。

到了房间,她让翠平去洗澡。

“洗澡干嘛?

“余同志,我告诉你,犯纪律的事你想也别想。

“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

翠平瞪眼道。

“咱们俩出来找快活。

“你不洗澡,不弄利索点,回头刘妈会看出来。

“这是任务懂吗?”

余则成道。

“什么狗屁任务,洗澡也能是任务啊。”

翠平骂骂咧咧的进去了。

余则成拿起电话,拨通了廖三民的号码:

“廖长官。

“人找好了吗?

“已经安排进机械厂了是吧。

“好,再会。”

说完,他扣断了电话。

他跟廖三民的暗号,再见,是真再见。

再会,就是让廖三民回电话。

监狱电话有监听,没法谈正事。

等了十几分钟。

廖三民回了电话:

“老余,出什么事了?”

“陆军医院有个蓟县、宝坻或者武清转过来的伤员。“马奎很重视这个人。

“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去看看。

“千万要谨慎,这或许是马奎的陷阱。

“我在这等。

“最多两……一个小时。”

余则成看了眼手表,交代道。

“好。”

廖三民挂断了电话。

“老余,咋了?”翠平在一旁听了半天,一头雾水。

“马奎抓了个人。

“受伤了,在陆军医院。

“我担心是咱们的人。”余则成道。

“这帮狗特务。

“老余,实在不行,咱们干掉马队长和老吴吧。

“他不是让我去他家当保姆吗?

“只要挨的近,我一脚就能踢断他的脖子。”

翠平想了想,一本正经道。

“别闹。

“那是军统少将,干掉他换个人,我怎么弄情报?

“眼下不是反围剿时期,双方都往死里整。

“大家都有默契,斗法归斗法,刺杀要员这一套会打破平衡。

“就像伍先生、彭总这种要员即便来津海了,吴敬中还得最高规格去保护他们。

“双十不就是这样吗?

“老蒋默许,戴笠、张治中这不就反水了。

“斗争是需要技巧、看时局的,里边牵扯的人和利益太多了。”

余则成耐着性子说道。

“那你说我救站长太太,是不是犯了纪律。”

翠平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小声问道。

“没有。

“她跟很多女人一样,都是农村苦出身,没参与特务,没沾血,不是坏人。

“这种只能算阶级不同,但算不上敌人。”

余则成摇头笑道。

“好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翠平笑道。

正说着,电话响了。

“是我。”余则成接了。

“是文冲,你确定?”

余则成大惊。

“不能让他活着,一个字都不能让他吐出来。

“他见过咱们。

“知道很多细节。

“好,等你消息。”

余则成挂断了电话。

“呼。”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直喘气。

“咋了?”翠平问。

“秋掌柜的一个接待员被抓了。

“这个人见过我。

“马奎现在已经派人去医院盯着了。

“一旦他招供,谁也保不了我。

“哎,多亏了智有,要不明早起来保卫科就该抓人了。”

余则成头疼道。

“啊。

“那咋办,老余,要不我……”

翠平话说了一半咽了下去。

“咱们不能动,看三民的吧。”余则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说这洪秘书,咋什么都能知道。

“还透给你。”

翠平好奇道。

“你以为他想?

“他跟荣家那些买卖,军火、轮船、医药,背后都离不开组织的默许和支持。

“吃两边饭的就这样。

“谁都得帮,谁都得防。

“不容易啊。”

余则成叹道。

“走了。

“带你逛街去。”

余则成看了眼手表。

“会不会太快了,才一个小时不到。”翠平不傻,知道“开房”是啥意思了。

“一个小时还不够?

“你以为是人人是洪智有呢。”

他翻了个白眼,穿起外套,两人走了出去。

……

半夜。

晨兴机械厂响起了枪声。

数十名“红票要员”被杀。

……

翌日,会议室。

吴敬中坐在上首,指着早报头版,喜笑颜开:

“马队长干的漂亮,抓黄忠,剿红票,奇功一件啊。”

说着,他看了一眼众人:“马奎呢?”

“马队长,不知道啊。

“会不会又去绣春楼过夜了?”

陆桥山笑了笑,张嘴就来。

“混账东西。”

吴敬中骂了一句,坐正身子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各位,刚刚得到消息,戴老板的车队已经从北平出发。

“预计十一点就到站里。

“现在给你们的太太打电话,让她们赶紧送来你们最好的西装、领带、皮鞋,准备迎接吧。”

“是。”众人连忙领命。

“智有,你跟马太太熟,叫她把马奎的西装拿过来。

“戴老板讲究、事多,马汉三的事又搞了一肚子火,咱们要是邋里邋遢,他又该炸毛挑风纪的毛病了。

“咱不能给他机会啊。”

吴敬中把洪智有拉到了一边,叮嘱道。

“站长,我是不是也得换一套?”洪智有道。

“你的,我已经让孙老板给你送过来了。

“胡蝶很喜欢你。

“老板说不定还得单独召见你和则成。

“时间足够,你先去准备。

“待会我还有要事找你和则成谈。”

吴敬中笑着吩咐。

洪智有给周根娣打了电话,回到办公室。

很快,余则成换上一身军装走了进来。

掩上了房门。

“智有,要出大事。”他低声道。

“又咋了?”洪智有问。

“马奎抓到了文冲,就是秋掌柜以前的伙计,接待员。

“这个人见过我。

“昨晚我找人下手,没找着机会。

“马奎一晚上眼都没合死盯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糟糕的是,听说抢救过来了。

“指不定啥时候就醒了。”

余则成一脸郁色道。

“你可真是个瘟神。”洪智有骂道。

他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必须得拉老余。

秋掌柜的事。

他也参与有份,帮余则成也是帮自己。

“老弟,江湖救急。

“马奎要当着戴老板捅出来,我就没了啊。”余则成也是没辙了。

“知道了。”洪智有道。

待余则成出去,他摩挲着额头思考了起来。

这事风险不算大,能拉。

打定了主意,他来到站长室。

吴敬中正对着镜子修剪鼻毛。

“老师,有件事得向您汇报。”洪智有带上门,沉声道。

“什么事?”吴敬中问。

“马队长昨晚在蓟县抓了个人,重伤,现在在陆军医院。”洪智有道。

“好事啊。

“黄忠咬出来的红票越多,戴老板越高兴。”吴敬中笑道。

“问题是,这人不是黄忠咬的。

“他是秋掌柜的药店伙计。

“听说逃到蓟县老家,被马奎带人冲家里直接开枪撂翻了。

“这是冲着余主任来的。”

洪智有道。

“你怎么知道的?”吴敬中皱眉问道。

“丁德峰打电话告诉我的。

“他怕这个人出了岔子,担不起责任,求我到您这里先报备一下。”洪智有道。

“怎么又是这个秋季?

“马奎这头蠢猪!”

吴敬中一扔小剪刀,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现在是蒋夫人的御医,查了会出事的,指不定连带我也落个侦查不明,跟着遭殃了。”

他还有一句没提。

余则成帮他捞了很多钱,这时候要被马奎咬跳墙了,同样会很麻烦。

“老师。

“马奎向来冲动、没脑子,他万一直接向戴老板汇报。

“津海站天还不得塌了啊。”

洪智有忧心忡忡道。

“哎。

“越是年关,鬼事越多啊。

“得赶紧处理了这个人。

“你去,不……这事你别掺合了。

“让余则成给丁德峰打电话,让他务必在戴老板来之前,让这人永远闭嘴了。”

吴敬中决不允许这种“雷”存在。

让余则成去打电话。

未来一旦出事,死一个比死一双好。

死学生,总比死姑爷好。

吴敬中心里这杆秤码的明明白白。

“谢谢老师。”

洪智有会意,欠身退了出去。

“老余,打电话给丁德峰,如你所愿。”

来到余则成办公室,他直接道。

“太好了。”余则成高兴极了。

都是聪明人,这点事根本不用教。

余则成拿起座机,拨通了丁德峰的号码:

“喂,丁院长吗?

“马队长抓了个人回来,怎么样了?

“快醒了啊。

“怎么,我和站长听说这个人已经死了,拉火葬场烧了?

“消息有误?

“老哥,你那中耳炎该治治了,实在不行我在青海认识个名医,送你去那边治治?

“哦,记错了,消息属实是吧。

“好呢,该往耳鼻喉科投点经费了,别净整一堆吃干饭、不办事的闲人。

“就这样吧,挂了。”

余则成冷哼一声,重重扣断电话。

“吁!

“谢了,老弟。”余则成伸出了手。

“三千美金。”洪智有伸出三根手指。

“明白,回家就给。”

余则成点头笑道。

洪智有瞪了他一眼,插着兜晃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温香软玉般的美人儿周根娣坐在椅子上等着了。

……

根据各位领导反馈,第一百零六章洪老爹的身份,作了调整,正在写第二章,大家稍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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