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孤苦伶仃的可怜人,只能住在寒酸的地窨子里;所谓地窨子就是在地上掘个大坑,搭起几根竹竿木棍做屋梁,再胡乱拿茅草铺就一个屋顶遮风挡雨,由于没有山墙挡雨水,就得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住地窨子的人无疑都是赤贫的百姓,只能每天如同老鼠般钻进地洞里生活。
大牢所在的偏街上也有几处地窨子,而在此时,却悄无声息地挤满了彪形大汉。
当值的张班头揉着酸痛的腰肢神情疲惫。
今晚不知怎么了!刚刚入夜,南街的泼皮李二吃醉酒,撵着大街上的妇人不放,非要掀人家的罗裙,张班头带着人赶去,暴打一顿,将那厮儿揍醒酒后一路踹回了家。没想到,刚回班房,南北两街的泼皮们又滋事群殴,居然都动了刀子,张班头又火急火燎的赶去,拾掇这些好死不死的闲汉们。这才刚过了子时,大牢正对面不知哪家死了人,开始呼天抢地的嚎丧,刚刚躺下的张班头本想去喝骂,又想着死人为大,便耐下性子强忍住了。
……
许存表面平静如水,其实心中却翻腾着惊涛骇浪,打更的锣声已敲过了三更,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行动,扭头看看桌上的漏刻,里面滴下的每滴水,都好似是淋在自己心头的热油。
行动务必要迅速进行,寅时天色未亮时动手,无论成功与否,最多一个时辰后必须结束;要赶在卯时城门刚刚打开时,安排众弟兄们第一时间撤离均州。整个过程不能惊动守城军兵,否则,二十几个弟兄若被困在城中,便断难活命!
许存盯着城北方向,腿快的小六办事很是稳妥,那里影影绰绰间已能看见有火光腾起。
……
刚刚睡下的张班头,被匆匆跑来砸门的更夫叫了起来。原来是北街齐大虎的知味楼,被两个不知死活的泼皮放火点着了,巡街的官兵已经抓住了人犯,让班头赶紧去拿人。当街纵火,那还了得?张班头忍着心头烦闷爬起身来,骂了几句反天的泼皮,踹起两个打着盹的捕快,便领着人去了北街。
到了北街,就看见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巡城的官兵早就到了,救火的水龙队还在路上。附近几个胆大的百姓胡乱披着件衣服,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
两个纵火的泼皮倒也光棍的紧,放罢了火并不逃走,就蹲在原地等着捕快来拿,只说是气不过齐二虎诬告自家范大爷,就跑来放火烧了他的知味楼。
直直累了一宿的张班头,哪里还有心情与他们啰嗦?走过去胡乱踢打几下,就押着两个泼皮回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