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小阳春,细雨如丝,连绵下了好几日。
春分,正是农耕时节,即便是阴雨连绵的日子,农民依旧在田地里辛苦劳作,若被这阴雨天气耽搁了春种,这一年的忙碌可就都白费了。
水田里,一个农民汉子,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赤着双脚,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一声一声地叫喝。老牛在他的催促下,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拉着木犁,将田里的春泥一块一块反转起来。
春归的燕子,三三两两地飞在水田上,衔了松软的泥土,飞回村舍的廊前檐下,修补着已被风雨凋零了的窝。
春水一色,白鹭横飞。
嫩绿的青草,齐齐地簇拥在一起,将黑色的泥土一寸寸地遮没,放眼望去,大地尽被妆染在一片青葱里。
轻舟自离开千羽楼,就在东黎四处游荡,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从东黎的繁华街道走到这郊外偏僻的村舍,一连几天,没有吃过东西。
正午,农妇撑着伞,为自己的男人送来吃食,
汉子卸了耕具,将牛赶到一旁,任它悠悠地啃着田埂上的青草。
“饿了吧?”农妇带着关切的语气问自己的丈夫。
汉子在粗布上衣上擦了擦手,笑呵呵地说道,“在田里干活还不觉得,这一松劲,闻到你做的饭菜香,还真有点饿了。”
汉子打开食盒,一脸享受地闻了一下。
那不过是几个粗面馒头和一碟子酸豆角,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轻舟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幽幽地望着他们,他脑子里想着,为何这些人的生活如此艰难困苦,他们仍然可以过得这样幸福,他们脸上那种自然而然的笑容,令他心生羡慕。
“那人是谁啊?”妇人双手将丈夫的手臂抱在胸前,一双眼睛有些惊慌地盯着站在细雨里一动不动的少年。
汉子倒是很淡定,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说道,“不认识,他一个人在这片水田里站了一个上午,刚看到他,我也有些吃惊,但后来见他什么也没做,就像个傻子一样站着,也就放心了。”
“可他身上还有血,样子蛮可怜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妇人没了害怕,却又生出了怜悯。
“看着是有些可怜,瞧着年纪轻轻的,莫不是从北方过来的难民?”汉子胡乱猜测着。
这时,汉子也生出了恻隐之心,他站了起来,朝少年招手喊道,“年轻人,过来!”
轻舟还在恍惚里,突然听到有人叫喊,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