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道无论皇上要去见谁,都有皇上的道理。”这句话,已经等于是直接退让了数步,也更显得疏远了。
“这个人,你也应该见见的,他一直很牵记于你。”寅迄的嘴角重新画出一道弧线。
沈念一慢慢合了眼,再睁开,他想他知道,所要去见的那个人是谁了!
龙撵始终在宫中行走,一直走到僻静的侧宫苑才停下来。
寅迄扬声道:“这里很安静,风景也很是不错。”
沈念一默不作声。
寅迄走在前面:“沈爱卿,朕想他这段日子受了苦,金枝玉叶的人,最怕受苦,一下子就现了原形,简直惨不忍睹。”
沈念一跟在他身后,走过两道宫门,有两个小太监过来见礼,寅迄挥了挥手道:“他可好,在这里可过得习惯?”
“每日三顿饭,睡两觉,很有规律。”
“那就好,那就好。”寅迄点点头,让小太监将第三道宫门打开来,“朕要进去看看他。”
沈念一见着在左上角的窗台边,有人在安安静静的执笔写字,不知已经写了多久,样子很是专注,一笔一划的。
寅迄轻轻咳了一声,小太监立时出声道:“皇上来了,还不见礼。”
寅容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平静无澜的看着他们。
沈念一知道寅容被先帝流放,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太皇太后旁敲侧击,借了水影过去,至少能够保全住这个孙儿的性命。
一番明争暗斗之后,六皇子继位,以其心性,必然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的兄长,特别是已经对其根本没有丝毫威胁性的兄长,所以寅容回到天都是摆在明眼处的事情。
沈念一明明记得寅容离开天都时,虽然有些狼狈,至少还是皇子身份,只要没有难躲的暗箭,流放之词不足为奇,却万万没有想到,再见到寅容时,中间似乎将时间之流都遗忘了,好似寅容离开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些时日,而是十年甚至更长。
寅容的双鬓居然都隐隐有了霜华之色,一双眼更是呆滞迟缓,明明他们两人已经站立在其面前,他好似还反应不过来,需要用数倍的时间,才缓过神,知道应该做什么。
“二皇兄。”寅迄唤了一声。
寅容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道:“见过皇上。”
那样子如果不是假装,与以往的那个二皇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寅迄已经习惯见到这般的他,所以不太吃惊:“二皇兄在这里过得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