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可有借条?”不是孙世宁小气,看石乐冲全身上下的一家一档估摸着都美没有三十贯,而且也不曾听相公提起过这个茬。
“徒儿媳妇,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何必问来问去的。”石乐冲老脸一红,先站起来,预备往外头走。
孙世宁见他一副老小孩的脾气,忍俊不已:“师父,不是没有,三千贯钱不是小数目,若是有欠条,那么将欠条拿回来才好,若是没有,那么对方必然也是挚友,信得过师父,这笔钱就更加应该还的。”
石乐冲脸色好看了些:“是,没写借条的,当时也没逼着我还。”
“小媳妇休要给老头子银钱。”红桃不知在灶间听到些什么消息,嘴里还塞着大半个包子,急急忙忙赶了来,“他骗你的,他要是真缺钱,让他找一一去要,看他能不能厚着脸皮开这个口。”
“一派胡言,难道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够骗自己唯一徒弟的媳妇不成!”石乐冲差些恼羞成怒,“这是当年我欠下的人情债,两条人命的恩情,要是真的要折合算钱,三千贯都不止,我寻思着在城中找处像样的宅院。”
他两天中,东西南北都去兜转,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眼力太好,每次看中的宅院都至少要一两千贯,而且宅子置办下来,还要再修整修整,加上请几个人打理伺候,他还特意问了问青嫂的工钱,要是一个人付足十年的工钱,又是几百贯,所以他是仔细核算过,才得出三千贯这个数目。
孙世宁听他提起两条人命,知道必然是有些故事渊源,不像是哄骗钱财,又见他气鼓鼓的样子,赶紧安慰道:“师父如果想要置办宅院,我娘家有位先生对这些很是精通,回头我让他陪着师父去看看,不会吃亏的,一定让师父称心如意才好,另外那些后续的,也一起跟上,总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石乐冲听她这样说,顿时放下大半颗心:“你说的可当真?”
“当真,当真,那位先生姓柳,名鹿林,也算是城中的一位名士。”孙世宁虽然同薛氏已经没有牵挂联系,与柳先生之间还是保持书信来往,用柳先生的话来说,孙家大姑娘出嫁了,还是孙家的当家人,薛氏不过是位遗孀,就算是工坊里头的那些人,还不是因为佩服大姑娘的那点本事,才肯留用。
要知道,陆家动那些歪主意的时候,也是想过要收买工坊里头的师傅,然而那些师傅却都不肯离开,要晓得,工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有位杰出而无人替代的当家,对这些老师傅而言,才是最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