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没有立时回答,就在孙世宁以为他会将这句有些荒唐的话当做耳旁风时,他的声音却又响起来:“你我的婚约并没有解除,如若今日之事成了,我回去请示父母双亲,定个日子,也未尝不可。”
孙世宁的脸孔在布罩子中,险些要烧起来,这话听着铿锵有力,其中意味再肯定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回去询问双亲,找个黄道吉日,男婚女嫁,将这个最关键的大事给办了。
两个人,虽然并肩而立,却看不到彼此脸上的表情神色,但是沈念一说话的语气实在落落大方,孙世宁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以反驳大的话,方才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定然会指出,明明是这女子要逼婚,等那男子一口答应,她又心生反悔,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这般想着,孙世宁嘴角含笑,如果可以她差点想要捧腹大笑,这会儿的她,无父无母,无家无业,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却有大理寺的少卿大人毫无犹疑地答应下十多年前的一句戏谑之语。
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一直到沈念一搀扶着她坐上马车,孙世宁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假使以后两个人的生命再没有交集,她也会记得今日的此情此景,沈念一的回答真挚可靠,没有半分要虚晃欺骗的意思,她的心里头,原本有处空落落的地方,都被修补一新,装得盆满钵满,走起路来都觉得身子发沉。
马鞭在半空打了两个响花,疾驰而出,孙世宁单身坐在车厢中,如果按捺不住心里头的好奇,没有人可以阻挡她拉下眼罩,将车外的风景尽收眼底,然而她的手指不过在眼眶外揉了揉,再没有其他的举动。
既然,沈念一放心带她出来,就是对她百分百的信任,她如何能够辜负了这份信任,只是她没想到沈念一看着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居然将马车赶得又平又稳,十分舒服。
“车子里闷不闷?”他大声问道,“要是透不过气来,你将眼罩取下,不看窗外就是。”
“不用,我可以睡会儿补眠。”布罩子那么大,空气流通,闭上眼睛的话,根本没有差别,孙世宁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双手摸索到软垫,整个人歪着躺下来,果然身体放平了,感觉就更加舒服些,“你的赶车技术比他们几个都强,一点不会晃。”
“那是,阿阳赶车,还是我临时教他的。”沈念一笑着回道,若非要派遣霍永阳留驻在孙家门口,他也不需要特意花了两天半,交出这样个三脚猫的徒弟,不过阿阳聪明,学得也已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