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韩非沉默了。
脸色阴沉,不断变化,明灭不定。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韩|国国土已经是支离破碎,存在的地盘,几乎处处飞地,可望而不可及。
此刻的韩|国,河东留下两三座城池,河内留下三五座城池,这都是当年出让上党,引祸水东流赵国时在大河北岸保留的根基。
西面的宜阳孤城与宜阳铁山,在大秦铁骑灭灭周王朝之后,已经陷入了三川郡的
包围之中。
至于大河南岸的都城新郑,土地只剩下方圆数十里,夹在三川郡与魏国大梁的缝隙之中动弹不得,几乎完全是当年周室洛阳孤立中原的翻版。
南面的颍川郡被列国连年蚕食,只剩下三五城,更是经常作为战场爆发一场场大战,民不聊生。
而西南的南阳郡,也被秦楚多次拉锯大战割地,只剩下十余城,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富庶。
这导致韩|国国土,从南到北千余里,几乎片片都是难以有效连接的飞地。
以至于,世族大臣们纷纷离开新郑常驻封地,圈在自己的地盘上享受着难得的自治,俨然一方诸侯。
韩|国国府若要收缴封地赋税,都需要谨慎选择列国没有战事的时日,与大国小国小心翼翼地通融借道。
否则,就算是收了一点赋税,也会被层层关卡剥削干净。
“人谋尽,天命不在韩!”韩非长长一声叹息,语气萧瑟凄凉。
在这一刻,意气奋发的韩非,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整个人给人一种垂暮的气息,让人难受。
嬴高对于韩非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他心里清楚,这便是弱小的下场。
在这一刻,嬴高心中生出一个念头,那便是此生大秦当万世无疆,如大日煌煌,不会出现今日之事。
饮下一盅茶水,嬴高眼底掠过一抹奇异,望着韩非,道:“公子非,本公子听闻兰陵学宫离开之后,你已在天下游历数年,如今回韩,只为要给天下写出一部大书?”
闻言,韩非的眼中逐渐多了一丝光彩,这一刻,韩非良久无言,凌厉的目光牢牢钉住了年轻的嬴高。
“是李斯告诉你的?”韩非语气莫名,仿佛有一丝怨气,又有一丝激动在徘徊。
“不是!”
摇了摇头,嬴高望着正值壮年的韩非淡然一笑:“是父王告诉本公子的,本公子与李斯并不熟悉。”
嬴高目光坦荡,在三言两语之间,就找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