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为祖父做一点点事情,哪怕死上十次、百次,也在所不惜,她想,守护、弥补、陪伴,便是她重来一次的意义。
这时,屋外跑来一道身影,身材魁梧,浓眉入鬓,像一道飓风席卷而来,哪怕跑丢一只靴子,也没在意,径自滑跪到老者面前,“爹,爹,您老可觉得不适?”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让黎昭恨之入骨的黎凌宕。
黎淙最器重的养子。
抚在老者背上的手慢慢成拳,黎昭紧抿樱唇,看着黎凌宕背起祖父,朝卧房跑去。
“爹先躺着,侍医马上到!”
黎昭站在原地,目睹他竭力尽孝的场景,只觉讽刺。
蓦地,一只手伸了过来,替她擦去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
“姐姐怎么哭了?”
黎昭下意识拍开黎蓓的手,对上黎蓓错愕的视线后,才堪堪收起思绪,“抱歉,蓓儿,是我失手。”
黎蓓一笑,“姐姐是太过担心爷爷,才会心不在焉。爷爷犯的是旧疾,没大碍的,倒是姐姐的扭伤需要静养。”
“冷敷得及时,不妨碍走路,没事了。”
再见黎凌宕,黎昭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思,越过不解其意的母女二人,走进祖父的卧房。
祖父对黎凌宕的器重,不亚于对她的宠爱,贸然摊开前世因果,会让不信玄学的老人陷入自我否定,继而纠结迷茫,不再自信果断。
还是该从长计议,让祖父渐渐相信发生在她身上的玄学。
到时候,再摊开不迟。
宵分,天地静谧,萧承站在燕寝外的层层碧砌之上,一袭青衫,大袖迎风,正看着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男子,一名平日里目指气使的武将,黎淙麾下十三将率之一。
男子被五花大绑,皮开肉绽,从不肯服软到哀求连连,是万万没想到,陛下会让人将他往死里打。
“陛下饶命,末将知错了!”
萧承淡笑,有着读书人的好商好量,“错在哪里?”
“末将不该色令智昏,调戏同袍遗孀,末将知错了,日后必将律己自省,约束言行!”
若非那女子捧着亡夫的甲胄,冒死入宫状告,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妇人也会沦为砧板鱼肉,任此人欺凌。
萧承步下碧砌,来到那滩血泊前,身形隐在月色中,模糊了面容,唯有一双眼清霁犀利,“律己自省,约束言行?”
“末将发誓,如若食言,天打五雷轰!求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