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主母自居,何时这么不顾体面地顶撞过丈夫?
看来是当真豁出去了。
薛庆治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慢慢的,那股气焰散开了。
“来人!把四姑娘送回琉璃阁,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薛月盈软倒在青砖石上,泪流满面。
“我想我阿娘了……父亲,我想我阿娘了呀……”
每次说到她的生母,薛庆治就会心软。
可这次,薛庆治没有回头,任由薛月盈用力拉拽他的袍角求情,仍然一动不动,双眼冷冰冰地盯着傅氏。
“还有你这毒妇……”
他停顿,千回百转地深思熟虑,才冷冷阖眼。
“我不会休你。从今往后,也不会再踏足清澜院一步。你我夫妻,从此缘尽。”
薛庆治说罢拂袖而去。
薛月盈哭得梨花带雨,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悲泣出门。
薛绥看一眼她委屈幽怨的模样,微微一笑,对着冷冰冰的傅氏,缓缓福身。
“大夫人,更深露重,早些歇着。告辞!”
“薛六。”傅氏看着眼前身形单薄的女子,“是我小瞧了你。”
薛绥莞尔一笑,走到门口,又招手让小昭将手里的汤盅拎进来。
“大夫人误会了。”
她将汤盅递给傅氏,眼里黑沉沉的,笑容却很真诚。
“祖母说,大夫人劳累一夜,又受了委屈,让我送碗汤来给大夫人定定神,谁知会听到这些?”
傅氏恼怒:“你当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
薛绥笑着将汤盅放下,“祖母的小厨房里炖的。没有毒,放心喝吧。”
她声音轻柔,听不出恶意,模样更是一个十七八的柔弱少女,能有多少心计?
只是,傅氏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再天真。
“早知今日,当年我就不该心软,留你一口活气。”
薛绥脚步停下。
好半晌,慢慢转头看来。
她的双眼漆黑,烛光照不进去,深邃如一潭深渊。
“大夫人急什么?”她唇角慢慢提起,细密的睫毛眨动一下,轻飘飘的,却冷锐无比,“我这不是回来孝敬你了吗?你可千万要保重呀。”
一双眼微微弯起,她欠身行礼,径直离开。
傅氏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盯着那个挺直的背影,低低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