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衣出门,慢吞吞将手伸给大丫头清竹。
“我们回吧。”
清竹问:“四姑娘不去瞧瞧吗?”
薛月盈轻笑,“母亲正在气头上,我何苦去触霉头?六妹妹要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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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绥在生母雪姬居住的杂院下房里。
雪姬被人以名相称,也就是说,她连薛庆治的妾室都不算,仍是府里最低贱的姬侍。
说来薛庆治后宅的妾室不少,通房也有两个,傅氏自恃是侯府嫡女出身,多少都能维持一些大夫人的体面,心里再不高兴,对庶女庶子,明面上也都过得去。
就是雪姬和薛六不行。
当年薛庆治和同僚在留香阁宴饮,恰逢傅氏临盆。
小厮去唤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没有回府。
晚上傅氏生孩子九生一死,小儿子从娘胎里出来就没了呼吸。
次日大早,薛庆治才带着雪姬回府,激得傅氏滔天怒火,恨到了骨子里……
而薛庆治在短暂地喜爱了雪姬几天以后,很快就因小儿子夭折的愧疚和傅氏的淫威,将她弃如敝履。
雪姬是胡女,在上京无亲无故,在薛府更是得不到一丝善待,最过分的时候,傅氏让人在她的眉、眼上刺字,以墨渍之,从此水洗不褪,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不需要别人羞辱,就自觉低人一等。
雪姬习惯了苟且偷生,即便是看到十年不见的亲生女儿,也不是欣喜,而是如临大敌,惶恐得如同惊弓之鸟,目光不安地躲闪……
“六姐儿,你是六姐儿?”
“你如何回来的?老爷和夫人可知情?”
她还不到四十岁,却已佝偻,薛绥站在她面前,高出她大半个脑袋。
“知道。”薛绥整了整她头上的罗帕,让小昭把薛月盈送的人参拿来。
“拿去熬参汤,配着药吃。”
雪姬伸出干瘦的手,微微颤抖推拒。
“这么好的老参,我一个卑贱下人,如何吃得……我是不配的,我不配的……”
薛绥硬塞在她手里,“我说你吃得,你就吃得。拿着!”
雪姬仍是摇头,薛绥不得不弯下腰,包住她冰冷的双手。
“雪姬!这是大夫人赏的。”
雪姬愣了下,看着女儿温柔坚定的眼睛,这才流露出几分欢喜,咳嗽着笑。
“大夫人终是饶恕我的六姐儿了。六姐儿,你往后可要长进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