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断的鲜花鲜果的慰问,国内国外的同情,国内国外的报纸都在替我宣传,说我郭沫若挨了打,我简直一眨眼便成为民主英雄了。假使说是被打死,那不是更饬封我为民主烈士吗?
——打了我的人怎么样呢?我相信,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也不敢公然承认他是亲自下手或唆使人打了我。那种心怀内疚而不得不呈出一副伪善者面孔的勾当,我不相信是怎样好过的事情。而且就是他,使得法纪荡然,使得**的威信扫地,他到底有什么收获?……
这些话不仅我一个人会说,我相信无论在西安,在北平,在南通,在下关,在其他各地,继较场口之后所有挨过打的人都是会说的,而且说得比我或许还要圆满。我在浦熙修的全身表情上,也看出了这些话的响亮的声音。
——骇退得了人吗?熙修的气概分外轩昂,她的头频频地动着:真是骇退得了,那么较场口事件以后便不会再有接二连三的“较场口”,二月十日以后便不会再有六月二十三日了。五个月以前浦熙修慰问过郭先生,五个月以后郭先生又来慰问浦熙修了,单只这一件小的事件便足以证明打是没中用的啦。要说有用的话,那只在反的一方面。
——你怕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吧?我把我学过医的意识发抒出来了:我相信你的身子一定还是到处都在痛。
——只是头还有点发昏,头发扯掉得太多。大家这样的关心我,使我感觉着比没有挨打以前更有精神。
——那是你感觉着兴奋的缘故啦。其实你还是应该多休息一下的好。
我们问明了高集的住址,原来也就在国府路的东头,走过两座红牌坊,就在和国府斜对着的一条侧街里面。我们告辞了,再去慰问这另一位为争取报道自由而受伤的朋友。
高集是《大公报》驻京办事处副主任,他就住在办事处里面临街的一间小房里,那在前是日本人住过的地方,仅仅草席除掉了之外,一切都还是日本配备。
高集的情形要严重些,他还睡在床上。左眼一大块皮下出血,暗紫而带青,看情形怕还要两个礼拜才能吸收得干净。他看见我们到了,很想从床上撑起身来,还有点吃力的样子,我前进几步赶快把他压下去了。
他的精神却很镇静,没有悲愤,没有诉苦,也没有追述下关的情形。他只向我们说他准备出国,想到国外去学习。
环境比浦熙修的住处更嘈杂,内外都不宁静,实在是一点也不宜于养伤,而伤者也似乎根本没有养伤的兴趣。他虽然躺在那儿,分内事务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