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泛着幽冷光泽,阴森骇人。
五郎被随意抛落于此,身躯砸在草丛上,压倒一片荒草。他双眼圆睁,空洞地望着夜空,满脸尘土与血污,衣衫褴褛破碎,露出皮包骨头的胸膛,那心口处还残留着劳作时被石块磕碰的淤青,紫黑一片。周边秃鹫在上空盘旋,发出凄厉叫声,似在宣告一场死亡盛宴,不时俯冲而下,试探着靠近,贪婪目光锁定五郎躯体,只等时机一找,便大快朵颐。
不知历经多少个望眼欲穿的日夜,一个傍晚,村口忽现个熟悉身影。五郎衣衫褴褛,满脸尘土,身子瘦得脱了形,肋骨根根凸出,似要撑破那层薄薄皮肉,可阿瑶一眼便认出,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夫君!她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决堤,飞扑过去,五郎也张开双臂,那动作虽迟缓却饱含深情,两人相拥,阿瑶泣不成声,五郎轻拍她后背,呢喃着:“阿瑶,俺回来了,莫哭,莫哭。”仿若要把分离的苦难都哭尽。
此后,家中又有了烟火气。虽五郎言语间常透着疲惫,白日也不大愿出门,总在家中昏睡,可阿瑶不在意,只要人在身边,便是守着金山银山。她精心熬粥,粥香弥漫茅屋,每一勺喂给五郎,都盼着能把他亏损的身子补回来,喂粥时,阿瑶坐在床边,身子微微前倾,一手端碗,一手用勺子轻轻搅动,吹散热气后,送到五郎嘴边,目光满是关切,五郎张嘴喝下,目光始终锁定阿瑶,那眼神仿若有千言万语。夜里,两人相拥而卧,阿瑶轻哼着乡谣,手指温柔梳理五郎头发,五郎在她怀中沉沉睡去,仿若时光重回往昔。
夏日的一场暴雨倾盆而下,村里道路泥泞不堪。阿瑶心疼五郎衣衫单薄,想着拿些旧棉被去给在里屋酣睡的五郎添盖。她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寒意。
阿瑶靠近床榻,俯身欲将棉被展开,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五郎露在被子外的脚,那双脚竟悬在床沿下方一寸有余,并未实实在在踏在床上,像是不受力般,虚浮着。阿瑶心下一惊,手上动作顿住,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强自镇定,缓缓抬眸看向五郎的脸,这一看,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五郎面色惨白如纸,透着一股青灰之色,嘴唇毫无血色,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平日里顺滑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散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肆意摆弄过,最可怖的是,他的额头处有一块碗口大的淤青,那淤青颜色暗沉,透着死亡的气息,阿瑶瞬间想起,曾有被送回村的尸体,头上也有这般致命伤,据说是劳作时被滚落的巨石砸中所致。
阿瑶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