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里!嫁妆就埋在这底下”
姚姨娘指了院子外头的一处墙角,看了王缨宁一眼,得意的说道。
满璋之近前一看,确实那一处的土是松的。
看来是被人刚翻动不久。
老夫人她们的脸色瞬间一变,原本还不敢相信这王缨宁会真的干出这种事儿来。
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你这个毒妇!害的我的素素被夫家奚落,你到底安得什么心。”高氏上前指着王缨宁的鼻子骂。
“她不仅是毒妇,还是个小偷,是个贼,有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满素素冷声道。
王缨宁定定着看这母女俩要上前撕了自己的模样,红药拦在她的身前,为她挡去高氏的唾沫星子。
“二婶,大可不必如此。”
一直沉声不语的满璋之突然上前站到了王缨宁的身前,并开口说道:
“缨娘平日里性子是冷淡了些,但我不相信缨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不要冤枉她。”
王缨宁没料到他竟为自己说话。
上辈子她也有这么一次,她被姚姨娘诬陷偷盗公中财物。
那时候满璋之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与她,害她伤心难过了许久。
却没想到这辈子她不再给与满璋之真心,他反而还在这时候维护她来了。
饶是如此,王缨宁已经心硬如铁。
“璋儿,你也别因为她是你的妻子就偏袒与她。”
老夫人不大满意这次满璋之如此感情用事,沉声说道:
“到底是不是冤枉她,一会便能见分晓。”
姚姨娘脸色有些不好看,挥了挥手急急吩咐下人道快给我挖!
松软的土又被一下一下的挖开……
“老夫人,这下头有东西!”下人似乎挖到了什么,高声喊道。
“拿上来,让大伙儿看看!”
老夫人冷声道。
下人们将几个罐子,一个一个的抬了上来。
封口封的严密,个个沉甸甸的。
摆在众人面前。
“果然是她!”
这次连满璋之都惊讶了,不可置信的回头问道:
“当真是你?”
见王缨宁不语,又道:
“我满家也不算亏待与你,你又何必……罢了,此时既然是家丑,便不可外扬。你快去与素素妹妹好生赔罪,再去王家好好解释清楚,获得他们的原谅才是。”
“夫君!”还没等王缨宁说什么,姚姨娘惊愕道:
“这偷盗之事不是小事儿,怎能只道个歉陪个罪就过去了的?总该,总该……”
姚姨娘越来越发现,满璋之他的心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偏向这个王氏,这种感觉她早就有了,可她万万都不想承认。
如今只想凭着这件事,让王缨宁再也爬不起身来。
她不是士族吗,士族最重气节名声,若她得了个偷盗的名声。
那她可就彻底毁了,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些士族们定然也不会再承认她的身份。
并且以她为耻。
今日是满素素回门的大日子,虽然满家没有大肆操办,但是来的人也足够把王缨宁的恶名传播出去了。
“总该什么?”满璋之有些不满,她在里面掺和些什么。
二房的嫁妆有多少是二叔二婶他们私下里藏了私的好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
“我……”
姚姨娘见他动了怒,我了半天,不敢再多言。
满素素如今却不怕他,今日她只想要王缨宁好看。
“大嫂嫂,我知道你素来有一张利嘴,善于争辩,这点咱们谁也比不上你。”
满素素昂首走到王缨宁面前,鄙视的说道:
“可如今人赃并获,你说再多又有何用。”
大热天儿的,王缨宁站了半日了,有些累了。
“那你想怎样?”王缨宁依靠着红药,缓缓问道。
满素素气急。
你想怎样?
她就轻飘飘的说这么一句。
都到现在了,难道她不应该是被捉赃之后的惭愧到无地自容和跪地求饶,才对吗。
“我让你跪下!”
满素素恨声道:
“跪在我面前,向我赔罪,还让你在世人面前承认你是个可耻贪婪的贼人!”
满素素说完了,浑身颤抖,看来是十分的激动。
她等这日,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这样的要求,连姚姨娘都暗暗叫一声狠!
王缨宁叹了口气:
“你就这样确定那里面是你的嫁妆?如若不是,你是否也如同你所说的,向我下跪求饶,说你冤枉好人愚蠢至极呢!”
这话分明就是激将,满素素一时语塞,看向那摆的整整齐齐的罐子,又不敢下死口了。
而后满素素看向姚姨娘。
姚姨娘心里暗骂道这种时候还犹豫什么!
“自是如此,若真是冤枉了少夫人,素素妹妹自然会好生赔罪为少夫人压惊。”
这东西是姚姨娘放的,所以这里头她最笃定,抢过话头说道:
“但若证明是真的,偷盗之事为律法所不容,那么让这偷盗之人跪地求饶,还是轻的。”
“好!姚姨娘你说的好,”王缨宁扬声道:
“把那些罐子的封口给我打开!让她们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
话音一落,青梅赶紧跑过来,对着那些开罐子口的下人,不停的嘱咐道:
“小心些,小心些,别给我弄脏了,小心点啊你……”
几口罐子都打开了,一股子酒香混着花香从其中散发开来。
这里面是酒!
众人一时无语。
青梅心疼不已,一个劲儿的唠叨:
“这是少夫人与奴婢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做成,放到土里酿了还不足几日的功夫呢。这会子开了封,全都毁了!暴殄天物啊!”
“什么,是酒?”高氏皱了眉头。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姚姨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边喃喃自语。
“明明是什么?”王缨宁问道。
“这是我与青梅她们酿的百花酒,姚姨娘以为是什么?”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早有觉察,将那些嫁妆给换了,换成了酒来迷惑大伙儿。”姚姨娘气急败坏的说道。
“察觉……”
王缨宁抓住了她话语里的字眼儿,众人也看向她。
“姨娘的意思是有人讲那些嫁妆栽赃给我,被我察觉了,而后换得酒是吗?”
“我……”姚姨娘方才一时情急,竟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这时候有些慌神,良久才道:
“我可没那么说,是你自己想的,你少血口喷人了,谁不知道你有一张利嘴……”
“行了!”满璋之不愿再接着看这场闹剧,厉声道:
“事实证明缨娘她没有偷素素的嫁妆,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吧。”
他又转头对王缨宁轻声安慰道,让你受委屈了,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也不许提。
姚姨娘有些忿忿不平。
“到此为止?”
王缨宁突然笑了
“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方才素素妹妹说若是我真的偷了她的嫁妆,便要我跪地求饶。若是没偷……”
王缨宁意味深长的看向自打那罐子封口被打开,便面若死灰,躲在高氏后头不肯吭声的满素素。
“看来是咱误会你大嫂嫂了,素素快些去道歉。”高氏反应过来,赶忙打圆场。
“你大嫂嫂她素来宽厚有大量,不会因为这点子小事儿与你计较的。”
王缨宁身边的红药嗤笑一声,方才说主子是毒妇是小偷的是她们,如今说主子宽宏大量的也是她们。
真真儿是不要脸!
满素素不情不愿的走到王缨宁面前。
叫她向她道歉,真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大嫂嫂对不住,是我们误会了你。”满素素咬了咬牙,不情不愿的说道。
“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妹妹若是嫌这地上脏,我叫下人放个垫子。这磕头赔礼的事,一定要郑重。”
王缨宁轻声说道。
“你……你莫要气人过甚!”满素素后退一步叫到。
“王氏你太过分了,今儿是素素的大日子,你竟叫她当众跪你,还有没有点人情人味儿了。”高氏也不满的呵斥道。
“这跪着道歉的事儿,方才是二小姐与我家主子说好了的,怎能出尔反尔?”
青梅撅着嘴,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掌嘴!这里都是主子,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话儿的!”
姚姨娘此时拿出了管家之人的风范来,要掌青梅的嘴。
原本不管她们怎么叫嚣,怎么气急败坏,王缨宁神色都很平静,如今她竟敢要掌青梅的嘴。
“谁敢!”
王缨宁双目一寒,冷冷的看向姚姨娘,又扫了一眼躲在一边当缩头乌龟的满素素。
“此事我本想就此罢休,既然你执意要闹大,那么今日做错事儿的人若是不跪下来,好好儿道歉,此事便不算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