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院门紧紧地关着,门上还挂着锁。一开始七喜以为是空着的,可是有一天,他发现里面有敲击墙壁的声音,里面不知锁着什么人。
他问司寝房的人,他们并不多说,只是告诉他,那里不用点灯。
七喜不明白,他去问老薛公公,老薛公公只是摇头,说做奴才的,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问,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指不定哪一天就卷进去了。
于是他问茴香,茴香说,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关着她,怕过了病气,怕她伤人。
他再问,茴香便说,问她做什么,东宫上上下下这么多女人,有那么一个半个病了疯了哑了的,有什么奇怪?
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七喜渐渐觉得那是东宫的一桩秘辛。
后来,同屋的小哑巴偷偷比划着告诉他,那里关着的,是一个郡王的女人,病了,哑了,疯了。
至于到底怎么疯的,小哑巴说不明白。
没有人在意一个被疯癫的哑妇人是否会摸黑走动,也没有在意她漫漫长夜会做什么,对她来说,白天和黑夜本没有区别,根本不需要浪费灯油。
薛七喜点完所有的灯,最后打发小哑巴回去睡了,才独自拿着火折子走去那个小院。
门上的朱漆依然光艳如新。那狰狞的铜锁并不十分陈旧斑驳,大约才挂上没多久,至多几个月的时间。门并没有锁死,大约是送饭的人偷了回懒,只是从外面简单地挂着,反正从里面也是打不开的。
七喜轻松地取下铜锁,打开了门闩。院子里黑暗,静谧,长满荒草,走进去可以感觉到有蛛网黏糊糊地蒙到脸上。也有六对灯柱,七喜用手在灯罩子上抹了一把,满手的灰尘。
他慢慢地抬起脚,走近黑黢黢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一点儿动静,安静到他十分怀疑屋里到底有没有人。
他走到门口,迟疑着,伸手准备去敲门。借着黯淡的月光,却蓦然发现,门,是钉死的。上面的钉子有些斑驳的锈迹,但并不十分陈旧,似乎和门外的铜锁一样。
他退后几步,才发现窗户也被木板钉死。
难怪院子里的锁那样不谨慎,原来是笃定她无法出来。门上离地面约三尺高的地方,有一个六七寸见方的洞。
七喜俯下身来,将脸凑到那个洞口。
两束幽幽的光,他被吓了一大跳,险些叫出声来,往后跳了一大步。
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是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微弱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