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笔墨不便,待回去后便将验尸格目呈与大人。”牟程万见陆鄞朝他行来,连忙就要起身相迎,被陆鄞按住了肩膀,只得又复坐下来。
“这倒不急……”陆鄞欲言而止,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前辈的腿,是何时受的伤?”
闻言,牟程万还有点诧异。他本以为陆炳已经将当年所发生之事,向陆鄞全盘托出,一直也将陆鄞待自己的谦和有礼,理解为是陆炳的特意叮嘱。
陆鄞留意到了牟程万的神情,撩开襟袍半蹲下,好与他平视,追问道:“前辈?”
牟程万涩然苦笑,“我算是走运的人,进了诏狱还能有命出来,断条腿这不算问题。”笑得云淡风轻。
陆鄞微怔了怔,久久蹲在原地,并未作声。
牟程万进过诏狱?究竟所犯何事?严重到关押进北镇抚司诏狱。
平日里,很少听爹爹说起过此事,诏狱里对此事没有任何记载,他也只是说,牟程万是因为,很多年前去湘西的一次任务中,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性命垂危,从此他便退出了锦衣卫,卸去自己一身的飞鱼服与绣春刀。
诏狱,是爹爹说得算的地盘,那么当年下令打断牟程万一条腿,也是爹爹的意思了。
陆鄞无须细想都能猜到,许在牟程万看来,自己的举止有礼,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半分好心,陆鄞对于往事知之甚少,此时脸上流露出一分窘迫。
多年前在湘西到底发生了什么?经此一事后,朝廷跟苗疆再无一战之力!满朝文武死的死伤的伤,那些大臣的死因,就连最有经验仵作都验不出,世人听之湘西闻风丧胆,爹爹说过,湘西比任何人想象的得都要可怕得多。
牟程万乃一代南镇抚司镇抚使,却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不免让人觉着可叹!
棺木那边,羡安责无旁贷的负责收尾,将尸首的衣着整理体面,重新盖上棺木盖儿。心存死者为大的敬畏,羡安还是退后三步,双手合十弯腰拜上一拜,听经验多的仵作们说过,求神拜佛,不走心也得走量啊!拜一拜总归是没毛病的。
因要钉竹钉,手又头没有称手的家伙事儿,寻思着在地上找一块石头用,弯下腰低头寻摸着,看到了几块都不中意。
“你这是在给石头,瞧面相么?”故意拉长了音色,听着有些揶揄之意。
一双指如削葱的手,映入眼帘,白的毫无血色,这里是乱葬岗,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这样的手,想想也挺吓人的。
羡安往后缩了缩,“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