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十分失礼的事,不过在座的大都是磊落之人,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或许也如叶昭所言,高门大族里头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直到这夜人定时分,待送了客人都走了,这才稍稍歇下,成珩自太夫人那处小坐片刻只等静姝一道回去。
因提起施太傅家的事,太夫人不免嘱咐道:“其实这才算是今年家里头的大事。珩儿人品一向端正,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差落,不能因此而娇纵,却也不能太过于谦卑。”
成珩起身拱手道:“是,孙儿记下了。”
太夫人这才道:“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只在这规格里面待过眼尖桥的,也不过只这方寸之地的人和事。不过略微比你多活了些岁数,说的都是一些老人言罢了。”
如此便也不多留他们,因外间北风似乎吹起来了,只吹的檐廊上那盏纸糊的灯笼有些摇晃,成珩身边服侍的乳娘打起帘子朝着里头道:“哥儿,只怕要早些回去了,唯恐这天要下大雪。”
成珩便带着静姝一同回去了,成珩才走,太夫人坐在那堂内,眼前的热茶竟是一口未动,似乎有些忧心。
“祖母这是?”成妧搬过矮脚椅,做的离太夫人更近了一些。
太夫人伸手摸着成妧的额发,面上轻轻飘过一丝茫然,那香炉里头一丝丝飘散开沉香木的味道,她就坐在那里望着外间已经散去的天光。
“你们都已经要成家了,”太夫人叹道,“你瞧着门口这棵树还是入京那一年栽下的,如今也是第四个年头了,珩哥儿都要娶妻了……光影似箭,日月如梭,或许只有时到今日,才终究开始觉得果然过了年纪之后,无论是五年十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成妧抚在太夫人的膝上,缓缓闭上眼睛,安享这一方小小的寂静,道:“那是不是阿妧一辈子不嫁人,祖母一辈子就不算老?”
成珩才送静姝归去,自己带着小厮阿四走在路上,路上寒风更甚,吹的人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只觉得周围的树木皆都在一瞬间张牙舞爪,落在地上的残影变得格外凌乱。
“先不回去,”成珩想起今日还有功课未做,唤住阿四,“先去一趟书房吧。”
阿四冻得耳朵都要掉了,只叹口气略微有些怪罪道:“哪怕停下一日,我就不信天能塌。”却还是提着那盏灯笼,为成珩照着前头的路,一直往回头去。
却不想才到那书房前头,便远远的瞧见那头立着两个人,阿四只提着灯笼一照,松下一口气道:“原是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