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万岁!”孩童们齐齐欢呼一声,从课桌下掏出偷偷摸摸摆弄了许久的纸鸢,眨眼间就从门缝里溜了个一干二净。最末走的,还在张惊鱼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
张惊鱼摸了摸被亲吻处,忍不住笑骂:“顽童!”
也正是这帮顽童,让他一个前途无量的天宫子弟愿意安居这片浅塘,做一个教书先生。
张惊鱼坐着发了会呆,又突然惊醒。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盖,扶着案几要起身,目光无意间瞥见窗外的春色。
柳絮燕影之间,已摇摇摆摆飘起了几只纸鸢。
“臭小子,动作真快!做作业的时候怎么没这个劲儿!”他嘟囔两句,收拾好课本准备走人。
就在他将书本夹在腋下准备离去之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似乎有些怪异的一幕。
纸鸢们越飞越高,已经飘散在云间,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点。
不对!若干纸鸢怎会同时断线!
张惊鱼心里一沉,运足目力看去。只见那一卷卷细纱线依旧紧紧地系在纸鸢上。只是……那已跑完线的线轴上,竟然挂着一片片染血的衣角!
张惊鱼大惊失色,广陵城外,有人还敢光天化日行凶不成!
他身形蓦地从原地消失,留一地呼啦啦翻页的书卷。
“千万不要有事!”他在心中暗自祈祷,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他离开学宫百年,修行却是从未落下,此刻心有挂念,更是如平地惊雷,倏忽万丈。
只是他还是晚来一步。
只见满地都是破碎的衣衫和鲜血。几只小牛犊大小的狼崽子正安逸地趴在地上,争抢着啮噬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是孩童血肉模糊的头颅!
狼崽子争抢间,头颅被骨碌碌拍出,恰好滚到张惊鱼脚下。半张稚嫩而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他。这是方才亲他的那个孩子,名叫宋春归,今年刚刚十岁。
张惊鱼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残缺的头颅,心如雷击,睚眦欲裂。
“春归!”
几只狼崽子目光顺着头颅一直落到张惊鱼身上,它们愣了愣,随即皱起鼻梁,露出交错而尖锐的犬牙。
张惊鱼悲从中来,厉啸一声,戒尺朝它们摇摇一点。几只狼崽轰然炸开,散成漫天血雨。
张惊鱼就在这满地的血肉碎块中膝行,翻找、拼凑着孩子们的尸块,任凭整洁的长袍和白髯染满了红色。
手染满了红色,又被如洪的泪水冲淡。他拭去泪水,努力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