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轻轻咳嗽一声,转回了房里,喜儿和夭夭的身影已经远远地淹没在云中。
她这才敢从唇边移开手帕,星星点点的血痕如梅花绽放。
喜儿到底阅历浅耐不住寂寞,海棠只稍一撺掇,她便忍不住了,央求着夭夭带她去东海见见世面。
身边无人,她的那些小心思才好亮出来。
绣完一双喜服的海棠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匹上好的红绢。这次,她要绣的不是狐戏梅,是狐戏海棠。
“白公子,原来你是因为人妖殊途,才故意拒绝我的心意的么……”
一个月前,当白钰突然满面笑意地出现在她窗下时,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苦等终于有了结果。可惜,她等来的却是他的喜帖。
她用轻松的语气向他讨喜糖吃,并自告奋勇绣他的喜服,随后独自在房中默数自己的泪珠。
针脚细密,兰香幽幽,如少女心事怨怼,不经意间便恍惚了。
东海,无名岛。
二十年的海风吹打让厚重的石碑孳生了裂纹,风化的尘埃在其中堆积,成为不幸的小花苟延残喘的根基。
一只莹润的手掌将倔强地生存了数个春秋的小花随手摘起又揉作一团。
残肢和血液被烈烈的海风卷起。
“我很好奇,你究竟在,卦象中看到了什么,竟然甘心让你的爱徒新婚守寡?”
何来千秋指尖轻点在失去了花朵的花茎上。一束光芒顺着她指尖的移动而流转。很快,一朵与先前别无二致的小花成形。
“我看到中原的每一条沟壑都淌满了生民的膏血。我看到烽烟染红了天际,人间却已无人声。城门破,旌旗折,铁兜鍪碎,红缨枪断。我看到了山河倒悬,日月昏暗,天地哀恸,社稷崩灭!”
何来千秋喃喃自语,一行清泪滑过脸庞。
“神州,没有未来路了。”
她又自嘲一声:“好歹让她了却心愿。”
“荒谬!”执白老人一甩大袖,“走,送新郎官上路!”
他大步迈向远方。那里,一个漆黑的光茧在法阵上沉浮。
脚下溅起的尘埃恰好弥漫在石碑上那几个褪了色的字前。
显考白孤之墓,显妣白蕊之墓。
白钰在门口迎接宾客,唇角几乎咧到了耳根。身上的喜服裁剪合度,立肩收腰,正衬托得他英武不凡。更神奇的是绣在他背后的那副狐戏梅图,好似下一刻就要撕破衣裳钻出来一般。狐梅的相依相偎的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