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将蓍草一丢,拍了拍手。
“前辈,恕晚辈直言。晚辈自天劫中而生,数次险死还生,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眼里。况且——”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易经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哪怕前辈的卦象是准的,它也是未发生之事。未发生之事,便可改之!”
何来千秋冰冷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一丝不悦之色。
“你的性命与我无关。可是吟霜呢?”
她走到薛吟霜面前,指尖拂过她的秀发。黑色的染剂化作粉末飞扬消散,露出触目惊心的银丝。
“她本起码有千年之寿元。恐怕就是为了救你这将死之身。她才会去施展那无上禁咒——”
“师父!”薛吟霜打断了何来千秋的话,晶莹的目光中满是哀求之色。
何来千秋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同生同心诀乃是枯荣生死之咒。可将一人之寿元与另一人共享,但代价亦极为高昂,起码要白白耗费八九百年的生命力!如今她最多活不过十五年!你也一样!”
薛吟霜的头已经深深地埋到胸前。白钰则望着薛吟霜,站也站不稳了。
“我不治你害我爱徒之罪已是莫大的仁慈。而你竟胆敢得寸进尺?”到最后,她的语气已是极为严厉,甚至用到了道问。
窗外,绵延的风雪开始肆无忌惮地闯进屋内。
白钰小心地扶起薛吟霜。
“死生契阔。”白钰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薛吟霜点点头:“与子成说。”
他们用颤抖的手为彼此擦去泪水。
何来千秋眉尖一挑,没有说话。
安抚好薛吟霜,白钰朝何来千秋深深作揖。
“前辈,此前是晚辈僭越了。但晚辈与吟霜既已命不久矣,贪这一晌之欢又有何妨?况且前辈亦可尽享天伦,岂不远胜过三人各自愁苦?”
“请师父成全!”薛吟霜也苦苦哀求。
何来千秋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叹。
“痴儿……”
“吟霜,你先出去。我与他有话要说!”何来千秋看见薛吟霜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起来,“放心,这次不打他!”
等到薛吟霜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门。何来千秋才正视着白钰。
“解卦。”
“啊?”白钰有些茫然。
“我方才所说并非虚言,你与吟霜皆有大因果傍身。分则未必两利,合则必两害。”